公世子,大理寺卿陆睿。奉旨入宫, 没想到进宫之后,发现皇上去了张贵妃那里,只好在外候着。
“绥远来了。”康德帝抬手让行礼的陆睿起身, 绥远是陆睿的字, 他出生便是镇国公世子,连这名字都是先皇赐下的。
“你来的正好, 朕有事与你商量。”康德帝让陆睿进元阳殿中说话。
君臣二人进殿之后,康德帝让全福给陆睿看座,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藏在袖子里的折子拿出来, 叫全福递给陆睿看,陆睿翻看过后, 神色无波, 将折子合上。
“什么感觉?”康德帝问陆睿。
陆家的人天生冷脸, 叫人看不出喜怒, 镇国公陆靖如此,陆睿亦然。
陆睿将折子递给全福,拱手说道:
“李大人这是拼上前程也要替女儿讨说法了。”
“哼。”康德帝冷哼:“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他也好意思。”
陆睿磕下眼睑,没有说话,康德帝又问:
“他那女儿什么情况?怎么就跟永安侯府扯上关系了?还给人欺负了去。”
康德帝是真苦恼, 李崇来了这么一手,别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康德帝心里可清楚的很,他哪是想上折子给他这个皇帝看呀,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永安侯已故侯夫人是李大人继室夫人的嫡姐。”陆睿冷静应答。
康德帝一愣,忽的了然:“朕倒忘了这一茬儿。”
“那既然沾着亲,怎么还给欺负了?”康德帝负手询问,心里憋着火儿。
陆睿目光微动,略微斟酌后答道:
“那日是永安侯夫人设宴,皇上知道,现任永安侯夫人是臣的表姐,故那日臣也在场,永安侯府……欺人不假。”
“你也在场?确实给欺负了?”康德帝转身看着陆睿。
陆睿面不改色点头:“臣在场,确实如此。”
康德帝拧眉沉吟,片刻后,咬牙切齿:“这个薛良碧,凭的给朕找麻烦。”
在康德帝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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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薛良碧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几年再被传入宫里说话,是因为这么一件糟心的事情。
他和李崇并排跪在元阳殿外等着召唤,李崇一身布衣,身姿如竹,薛良碧穿着侯爷品服,华贵有余,气质不足。
太监全福出殿宣召:“皇上请永安侯与李大人入殿觐见。”
两人起身,李崇率先入殿,薛良碧却在全福身旁停留,低声询问:“全公公,皇上的意思如何,能否请您告知一二。”
全福面上堆笑,客气的不得了:“侯爷说笑了,皇上的意思如何,奴才如何知晓。侯爷还是别耽搁了,快些进去吧,皇上朕等着呢。”
说完这些,全福便甩了甩拂尘转身入殿,留下薛良碧站在元阳殿半膝高的门槛外,套近乎不及略显尴尬,干咳一声,随在全福身后跨入殿门。
元阳殿中,康德帝坐在主殿龙椅上,李崇挺直背脊站在殿中央,凛凛不屈,薛良碧在心里对李崇这样子嗤之以鼻,掀开袍角给康德帝请安:
“臣薛良碧拜见皇上。”
康德帝抬手:“免礼。”
薛良碧起身,端立一旁,心中仍有忐忑,目光看向康德帝身侧站立的镇国公世子陆睿,薛良碧才稍稍心定,对陆睿也拱了拱手,算是礼到,心中稍事安定,想着无论今天事情如何,有陆睿在场,他总不会看着他的表姐夫吃亏吧。
“今日朕将两位爱卿召唤入宫,想必两位知道缘由吧。”康德帝率先开口,目光在两人身上回转,最终落在李崇身上,问道:
“李卿,你让御史告薛卿何事?”
李崇上前一步拱手回道:“皇上,臣告薛侯纵女欺人。”
话音落下,薛良碧就忍不住反驳:“李崇,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时纵女欺人?孩子间的玩闹之事,本就分不清对错,你不能凭着孩子回家之后的哭诉之言,就来无理取闹。你也是读圣贤书的,倒要问问你这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薛良碧急躁的辩驳声音,在元阳殿中回响,康德帝的眉头不禁蹙起,往旁边陆睿看去一眼,陆睿的表姐嫁的便是薛良碧,如果陆睿替薛良碧说话,康德帝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然而看陆睿鼻眼观心,完全不打算管薛良碧的样子,康德帝才收回目光,耐着性子等着李崇出言反驳。
“你侯府设宴,宾客云集,侯爷若是心中无愧,可敢让府中宾客作证?”李崇说。
薛良碧觉得李崇简直是疯了,他要告自己,还要自己府上请的宾客出面证明?
“我府中宾客做什么证?令嫒在我侯府做客不舒心,我侯府确有招待不周之地,这些小事,你只需私下与我说明,下回令嫒来府之时,我叫下面仆婢更为仔细伺候便是,你却非要仗着你新科状元的身份,行那无理取闹之事。皇上日理万机,你怎好意思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搬到台面上来说?”
薛良碧越想越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