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妾侍做到棠儿这个地步,算是成功还是不成功呢?她并没有什么物质享受,吃的普通,穿的像农妇,韩池在田间地头的时候她甚至亲去送饭,回到家里,两人就像一对最普通的平民百姓夫妻一般,闲话家常,教养儿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韩池本是世家子弟,棠儿虽是丫头出身,却因生的好,从小被内定为陪嫁,将来是要帮赵氏在夫家固宠的,所以也是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的,两人然能为了长相厮守久隅安,悠然真心觉得两人都是奇葩。
蔚然愣了下,韩池出身官宦世家,都做了二十年县令,难不成父亲也要再做山县县令?不行不行,自己不能离开京城,不能离开二叔家,父母也不能离开,京城这么繁华,自己一家人都要在京城扎下根来才是。蔚然任性的叫道“我不管,爹要留在京城!不许回山县!来的时候就说好了,不许变卦!”
顾氏厉声道“胡说些什么!越发惯的你不像样子了!”孟正宽心疼的看着蔚然被训斥,不敢做声,孟赟温和的说“斥责她做什么?小孩子要慢慢教才好。”蔚然委屈的跑到孟赟身边,孟赟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咱们原本是有这个打算,如今看来却是不成,蔚姐儿莫伤心,咱们再回山县便是。”
蔚然两眼含泪,摇头道“我不回山县,我要留在京城。”孟赟苦笑,“乖孩子,听爹的话。”悠然笑吟吟道“这有何难?蔚姐姐留下陪老太太好了。”蔚然瞪了悠然一眼,“才不,我不离开爹娘。”
顾氏看悠然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放下心来,微笑道“若你再不听话,我和你父亲自回山县,把你留给老太太管教。”蔚然不依,跑到顾氏身边撒娇撒痴,顾氏把蔚然揽在怀里柔声抚慰。
蔚然斜了悠然一眼,“悠然,你好像对官场上的事知道的不少。”悠然点头,“是啊,我随父亲外放三年,父亲常把我带在身边,听都听会了。”
蔚然心里一阵不舒服,一个小小庶女,二叔然亲自教养,把悠然教得见解不凡,自己这嫡女都被她比了下去。蔚然挑衅的问道“你真知道官场上的事?比如一个文官想升迁,要怎样方好?”
孟赟和孟正宽都失笑,“蔚姐儿,小五比你还小呢,这样的事她如何知道?”
顾氏只冷眼看着,微笑不语。
悠然慢吞吞的说,“文官要想升迁,先要吏部考功司考核通过,最好评语是优、良,再要吏部文选司下升迁令方可。”
蔚然不服气,“才不是,只要文选司下升迁令就行了呀,考功司就算给的评语不好,文选司真心想升某人,还是能升上去。”
孟赟父子、顾氏在一旁,好笑的看着两个女孩斗嘴,看着这两人煞有介事的样子,不愧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小小年纪便都有一番见识。
悠然慢吞吞问道“你可记得族中嫡支的十一叔?他是因何被罢官的?”
蔚然凝眉想了一会儿,“十一叔不是湖北学政吗?好像是湖北士子对他不满,才被罢官的。”
悠然感慨道“十一叔少年得志,不到二十岁便中了二甲进士,才三十出头便升任湖北学政这般要职,家世显赫,才华出众,谁不说他前程不可限量?!却是因湖北一普通孙姓士子,十一叔被罢官回乡。”古代科举考试时,考卷在录取完成后,是要发还本人的。发还本人的卷子有两份,一份是考生本人亲笔写的墨卷,一份是为了防止考官认识笔迹,把墨卷上考生名字糊上,由专门人员用红笔誊写的,叫朱卷,考官在朱卷上批阅。湖北这名孙姓士子,拿到发还本人的试卷,发现自己的试卷考官只批阅了四句,其余的没有批阅,孙姓士子把自己的试卷遍传湖北士林,闹得沸沸扬扬,最后十一叔因此被罢官。
蔚然目瞪口呆,悠然闲闲道“官场自有官场的规矩,谁要违背规矩,便要能承担后果。文选司位置重要,能坐稳文选司这位置的人,怎会是等闲之辈,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都有计较。若考功司给某人的评语不好,文选司却要某人升迁,后果是什么?清流士林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不要以为你权柄在手,就可以无所顾忌,天下读人这么多,官位却是有限,无论科举取材也好,官员任用也好,若有大的纰漏,谁都兜不住,大面儿上的事,还是要走圆了才行。
蔚然想到只有山县治理得当父亲才能升迁,心有不甘,“山县那么偏远,刁民多,最爱械斗,动不动就聚众闹事,还有不少山寇,太难治了。”若山县治理不好,父亲岂不是也要像韩池那样,长年做个县令?
“不是有卫所吗?”悠然不解。
孟赟看自家女儿一脸的迷离,笑着接话,“是有一个百户所,百户姓鲁,架子很大,寻常事情他都不管的,咱们可拿他没办法。”
孟正宽心中一动,“若是你舅舅肯出面相帮……”话一出口便想到悠然是庶女,跟吉安侯府肯定没有来往,不由脸上一红。悠然毫不介意,笑道“钟侯爷在军中人面广阔,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