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侍君常念叨什么父凭子贵,她这倒好,与那句俗语正好相反。
在为她梳头的侍女惊愕的目光中,苍梧景鸢拔掉了头上那堆金光闪闪的发簪和装饰物。
招呼绿荷过来,苍梧景鸢从抽屉里一个带着些许铜锈的首饰盒中,取出了一支色泽剔透的玉簪交到绿荷手上,语气带着几分低沉道:“只用这个就好。”
看着那古朴且算不上名贵的玉簪,绿荷微微一愣。她知道那是侍君辞世后唯一留给公主的东西,而且公主一直都好好保存着。
今天公主拿出来用,是想让侍君安心吧!想到侍君,绿荷眼中不禁泛点.点湿意,接过簪子开始为苍梧景鸢挽发。
一旁两个被申辰从朝阳宫调来帮忙的侍女困惑的对视一眼,却不敢有丝毫不满的转身去打理别的事情。
看着铜镜中那个依旧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自己,苍梧景鸢轻声道:“绿荷,你说父亲若是知道我逼贵君做我养父一事,可会怪我?”
为苍梧景鸢梳头的手一顿,绿荷使劲摇了摇头,目光坚定道:“侍君如果知道公主跟在贵君身边,肯定会放心了。而且公主这么做也是用心良苦,侍君绝对不会怪您的,绿荷也是,无lùn_gōng主做什么决定,绿荷都会支持您,永远陪着您。”
听着绿荷有些语无伦次的劝解,苍梧景鸢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起身拍了拍绿荷的肩,苍梧景鸢便举步朝门口等候的轿子走去。
所谓的册封典礼,无非都是由一堆繁文缛节堆砌起来的东西。
给申辰敬茶,接受各个大臣和后宫各侧君、侍君的祝贺,接着再是女皇象征性的给点赏赐和教导,等到了中午再举办个宫宴喝喝酒看看节目什么的,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到了晚上。
第11章
宫宴时,被一大堆繁文缛节折腾了一整天的苍梧景鸢长袖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一边拨弄着桌上盘中不太和她口味的食物,一边单手托腮的打量着周围熟悉或陌生的各色人物。
首位上的女皇目无旁人的殷勤为她身旁的贵君布菜,而享受着女皇亲自照顾的申辰,则任由面前食盘中的食物越堆越高,自己则是意兴阑珊的端着酒杯自斟自饮。
坐在苍梧景鸢斜对面的长公主,此时则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拿着筷子的手正狠狠戳着身前盘中的食物,看样子像是将她当成了盘中食物。
三公主的隐忍、白浅的隐隐担忧、苍梧景睿的崇拜,外加官员席中沈烨的探究。
这些人表面上均维持着一副平和的样子,只是他们偶尔投来的目光却均被苍梧景鸢一一察觉到了。
苍梧景鸢垂眸看着盘中几乎快被她弄成渣的食物,无奈的叹了口气。会场中央明明有那么多美人又唱又跳的她们不去看,一个个全盯着她,让她想偷偷开溜都不行。
再次扫视一眼那些人,苍梧景鸢忽的勾唇一笑。既然偷溜不行,那就尿遁好了!想着,对她身旁服侍的侍女交待了一声,苍梧景鸢便借出恭之由跑了。
一路小跑,直到跑到镜湖边的凉亭,苍梧景鸢才在亭中坐下,倚着柱子长舒了口气。
宴会间那种歌舞升平的喧闹场面不管是经历过多少次,她依旧还是不喜欢啊!
“一直以为四公主是这宫里唯一一个还算不错的人,却没想到心机如此之重。”一个带着浓浓嘲讽的声音从苍梧景鸢身后传来。
没想到都跑到这儿来了,却还是不得清净,苍梧景鸢苦笑,扭头朝身后看去,发现对方竟是当年陪着申辰一同进宫的贴身侍女,也是现在申辰最信赖的手下。
苍梧景鸢也是因为重生前见过她几次,如今才能第一眼认出她。
认出了她后,苍梧景鸢挑眉道:“贵君就是这么教导下人的吗?见到本公主也不行礼?”
那侍女瞪着一双杏眸,恶狠狠盯着苍梧景鸢怒道:“主子一向对你关照有加,而你却恩将仇的利用他,像你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人,如锦不会跪!”
没想到跟着申辰进宫多年,这丫头还保持着这样直爽爱憎分明的性子,倒是难得。
苍梧景鸢轻笑,“骂完了就回去吧!你主子看起来喝了不少。”
见苍梧景鸢竟没有因为她的不敬生气,如锦微微一愣,目光直视着苍梧景鸢半晌后才沉声道:“主人为了帮你,答应三个月后侍寝。如果你还有着丁点良知和感恩,我希望你能帮帮主子......”
苍梧景鸢现在既然已经名正言顺的成为了贵君之女,自然没有理由继续住在破破烂烂的清秋宫。
晚宴刚刚结束,申辰便带着苍梧景鸢一同回了朝阳宫,安排她在朝阳宫的别宫住下。
身下躺着的是上等楠木大床,身上盖着的是绵软温暖却不觉厚重的锦被,寝殿外还有两名今天刚被派来伺候她的侍女守夜。
这环境比起清秋宫简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可苍梧景鸢却烦闷的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
悠扬中带着些许萧瑟的琴音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苍梧景鸢索性从床上坐起,打发外屋的侍女去休息,她独自披上衣服沿着青石板路朝声源处走去。
一路行至朝阳宫正宫前的凉亭,苍梧景鸢便看到了正坐在石凳上弹琴的申辰。看他迷蒙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脸,显然是刚刚宫宴上已经喝醉了。
琴声戛然而止,申辰看着站在凉亭前的苍梧景鸢,冷笑道:“已经达到目的的四公主难道不是该在房中举杯庆贺吗?来我这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