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中泽森要余瑾不要再找周亚璇,但他仍然不肯就此放弃,打算找遍所有医院。每天他都是找到再也走不动,才会回家休息,而躺下来满怀的忧心,只让他睡上两、三个小时,张开眼後只惦记妻子的下落,顾不得边幅,脸上蓄满胡渣,跟话题十足的「犀利哥」没有两样。
这几天,余瑾遍寻台北县市大大小小的妇产科,却依旧没有周亚璇的消息,香姨每天都哭着问他亚璇的下落,他看了是更加椎心的难过。
一天早晨,原本余瑾正要出发到外县市的医院再找寻周亚璇,不过朱副董打了一通电话给他说有要紧事,余瑾才想到朱副董也许有她的下落。他急忙地赶到公司里,在门口柜枱,公关小姐说他掉了件东西,把那天余瑾原本要送给周亚璇的小礼盒交还给他。
小礼盒握在手中却重如大石,原本勾勒出向小志工告白的美好画面,碎裂成无数片。
余瑾脚步沉重地回到了办公室,望见桌上已堆满等待批阅的公文,不过周亚璇已不在他的身边,彷佛他努力工作的目标也跟着消失一样。
「你在哪里?」他痛苦地向空中嘶喊出声,跟着撕开礼盒的包装纸,取出里面的手表;送礼的对象已经不见,这支表又留着做什麽?余瑾把它甩了出去,跟着又把桌上的公文丢得到处都是,他感觉脸颊被润湿,感觉眼前一片迷蒙。
不知有多久不曾流泪了,但他现在根本不在乎,他只要他的亚回到身边,他想看她笑,想看她生气,想念她咬他的样子。
「这支表?」朱副董不知何时到了他的办公室,捡起余瑾甩到门口边的表。
余瑾瞪着他像在骂为何闯进这间办公室。
「我有敲门,但是你没听见。」
「你找我是为了数落我吗?」余瑾别过了头,不想让朱副董看到他的模样,但声音中的哽咽却藏不住。
出乎他的意料,朱副董的语气相当平和。「你几天没上班了,我想你现在大概很着急在找亚璇。」
提起周亚璇,余瑾顾不得维持自尊,走向朱副董。「你知道她在哪吗?」
「老实说我不知道。」朱副董看着余瑾的双肩再度垂下。「但我或许可以帮上一点忙,可是你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吗?你对亚璇到底是什麽感觉?是你孩子的母亲,还是不堪回首的回忆?」
「不,绝对不是不堪回首的回忆,是美好的回忆。」余瑾看着自己的双手,猛然握紧。「不,我不想这些变成回忆。我爱她,我要她永远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
朱副董闻言笑了,余瑾不由得脸红起来,他不晓得自己怎麽会在朱副董面前如此坦诚心事,朱副董一直以来都像一个敌对的人,余瑾也从未喜欢过他,但似乎又提不起劲来恨他。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跟亚璇的关系吗?」
余瑾怀疑朱副董怎麽会突然提起这个;他曾一度误会周亚璇和朱副董有暧昧,後来知道不是那麽一回事,虽然他还是好奇,但只要能与小志工在一起,知不知道也无所谓。若此刻能帮助他找到她,余瑾愿意聆听朱副董讲的一切。
「我是亚璇的乾爹。」朱副董望着余瑾惊讶的眼神。「不然你以为是什麽关系呢?那可是去年在你的生日宴上认的,还是你主动提议的。」
余瑾想不起这些事。朱学禹竟是亚璇的乾爹,难道提不起恨他的原因会是这个?
而朱副董开始述说着往事,原来他与周亚璇的渊源如此深长。
周亚璇的母亲是朱学禹留学美国的大学学姊也是初恋情人,後来恋情虽然告终,但双方建立深固的友谊,不过自从周亚璇的母亲结婚後,两人就没有再联络过,听说她认识了一个穷留学生,不惜与显赫的娘家决裂,毅然地跟着对方去台湾。
後来朱学禹到台湾工作,四处打听她的下落,直到数年前偶然在医院看到她的名字,才知道她先生已经过世,自己也病重将不久人世,唯一的女儿因为庞大的医疗费用差点要辍学,当时朱学禹便暗中用公司奖学金的名义资助周亚璇继续就学,而在周亚璇母亲辞世之後,朱学禹与她娘家取得联络。
余瑾想起第一次跟周亚璇提到亚芙罗美时,她露出兴奋的神情,只是因为她接受过奖学金的缘故,他却以为她别有居心。
前面的故事已经令余瑾够吃惊的,没想到後面还有更惊人的内幕。
周亚璇的外公是美国石油大亨雷蒙集团的总裁,心高气傲,处心培养接班人想用姻亲方式纳入家族成员,不料大女儿却逃婚,与默默无名的穷留学生结合,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家门,就此不闻不问。
朱学禹和雷蒙集团总裁老雷蒙联络上时,老雷蒙已经年高气衰,知道女儿过世後,非常後悔当初的所作所为,要将周亚璇接回美国,但亚璇却说要留在台湾完成学业,并在这段时间在母亲住过的医院做志工,藉以偿还母亲在住院期间接受的各界恩情,毕业後才会到美国。
「亚璇是雷蒙集团的继承人,她的身价可能在你之上!」朱学禹接着说。
周亚璇的背景当然吓了余瑾一跳,但令他懊悔的是,以前竟误以为她是个贪图钱财、爱慕虚荣的人。回想起往事,才惊觉自己是多麽差劲的一个人,有的记忆里都是想着办法欺负周亚璇,现在是说不上来的自责。他对她的态度,若是角色对调,余瑾肯定不能原谅自己!
「难道……」余瑾将朱副董的话与现实作连想,得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