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不少围观者大皱眉头。红桉县的居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上前,几人份的食物越来越少,而排在最后的那个女人,她的胃口一点也不跟她苗条的身材挂钩。她拿了一只很巨大的碗,用的勺子简直是铲子,她挖菜时许多人露出了牙痛的神情,仿佛那只勺子在掏他们的口袋。等披着女人皮的吞噬者从桌边离开,一桌的美味只剩下没多少了。
“有人要吗?”厨娘又问了一次。
限定商品的特殊效应再一次笼罩在所有人身上,人们脸上的挣扎几乎可以实体化。但就在厨娘问完话的半分钟后,她迅速地点了点头,于是一个矮子忙不迭把所有菜色分类装好,端进了后头的小屋。
等等,不是应该摆出来引诱我们的吗?四处响起了哀叹声,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让居民们简直要生起气来。故事里的恶魔,难道不是应该做很多很多美味的食物,免费分发引人堕落的吗?这是来摆摊交易,还是来吃给我们看的啊!
一旁的塔砂看着所有人失望的脸,稍微能感觉到一点各种影视作品里厨艺动人心的可信度。
厨艺表演进行到第二天,一个忍无可忍的猎户来到了摊位前。
把这全归结为美食的诱惑未免太过片面,中华○当家的世界里才会发生那种戏剧化的剧情吧。每日飘扬的香气只是助攻之一,最主要的问题是,这位猎户很穷,他已经快要没米下锅了。
安加索的森林的封闭给猎户造成了毁灭性打击,樵夫还能在在附近砍树救急,猎人又不能去周围打老鼠度日。他们无非是拿着不算多的补贴,盼望在坐吃山空前森林能重新开放。后来禁令解除了,森林没有了。
老猎人亨特正值壮年,光棍一条,有着单身好猎人的通病,觉得自己随时能打到猎物,平日里大可以大手大脚,及时行乐。他没有一点储蓄,正准备冬天前大干一场呢,遇到这种事,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挨。他给人当帮工,赚的钱入不敷出,自从北方封锁和天地枯萎的消息传开来,粮食的价格越来越高。
亨特已经很久没畅快吃一顿了,他一天只能吃一餐,钱都花到了吃饭上。这一天他刚下工,钱包瘪肚子更瘪,被香味一路勾到中心广场,在异种的摊位前停步。他看着心满意足分食美餐的异种,只觉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凭什么他们天天吃得嘴角流油老子就要饿肚子?吃他娘的!要死也当个饱死鬼!
猎人亨特是第一个缺口。
被隔离的埃瑞安东南角,人们的存粮不足以过冬。现在还是初秋,按理说粮食还没告罄——但这是把所有人看做一个整体的结果。你跟马云的财产平均一下还是个千万富翁呢,事情可不能取平均值来算。周边的村民为田地枯萎恐慌,拒绝将存粮再卖给小镇和县城的人。相对富裕的乡绅和大商人迅速地屯够了粮食,开始抬高物价,琢磨着能不能趁机赚一大笔。哈利特上尉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告诉抱怨的人,买不起粮食可以去和好邻居交换啊,军队都在吃他们的饭呢。
猎人亨特是第一个快撑不下去的人,却不是唯一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
仿佛破洞的水坝,在第一个平民加入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劳动换食物的队列。依然心有顾虑的人这次也没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其他人与异种妥协,他们需要给自己留下后路,以免今后自己也加入这些人当中时,被过去说过的话打脸。
被隔离在东南角的人类聚集点,并没有形成一个能自给自足的完善体系。
小手工业者的生产线出现了问题,一些原料断绝,另一些空有产品却无从卖出。北边的行商不会再来了,村庄、小镇和县城则无力消化完这些产品。一方面没人想要买他们的手艺,一方面他们不能降价,否则更没有能用来买高价粮食的钱。物价每天都在飞涨,在这种情况下,人类的货币变得越来越不值钱,异种所用的矮钱却成了稳定的保障,有价无市。
很快,中心广场的摊位前被堵得水泄不通。开始有人发现了新问题:森林中的网格有定数,同时能工作的人数有限制,工具并非无穷尽,因此工作岗位也是有限的。这发现让求职场面变得空前火爆,前些日子观望的人惊愕地意识到,工作岗位马上将变得供不应求。
这时候,厨娘在工作结束后摘掉了帽子。
人群一片哗然,所有人瞪着帽子下露出的耳朵,它们和人耳长在同一个位置上,却尖得怎么看都不属于人类。
“恶魔!”有人骇得喊了出来。
“是精灵。”厨娘心平气和地解释道,甚至露出了笑容,“确切地说是半-半精灵,我外祖父才是森精灵。”
要理解这概念对住在埃瑞安边陲的居民来说太难了。过去他们虽然嘴上叫着异种,但心里下意识觉得这些人只是挂着个异种名头,其实就是普通人类。现在尖耳朵戳到了眼前,这特征可比矮个子鲜明得多。排队的人一哄而散,甚至造成了践踏事件,若非有军队维持秩序,场面会变得更加难看。
“她搞砸了。”维克多说,“你搞砸了,是你告诉她不用法术隐藏也没关系。”
“的确没关系。”塔砂回答。
“是吗?看看那些会被混血森精灵吓跑的傻瓜,看起来你几周的工作都泡了汤啊。”维克多讥笑道,看着那些人骂骂咧咧地逃离。
“会回来的。”塔砂平静地说,“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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