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双眼一翻,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盛天扶着她,道:“这琴有古怪。”
巧成闻言,竟一失手,将琴摔到地上,琴登时碎成两半,他惶恐至极,忙俯身跪下,不敢抬头。盛天原本要责怪他,见他已自吓成这样,倒叫人不好说什么。盛天拿眼看九公主,仿佛在说,你的人,该你说话了。然而,九公主俏脸含霜,久久不语。倒是盯着盛天不放,盛天立时惊出一身汗来,自己双手抱着木兮,虽然有半分救人的嫌疑,终究有些张扬了,可那一双手,松又不是,继续抱着,亦是众多不是。他硬着头皮,把木兮扶到床边坐定,掐着她的人中。
“阿凤。”木兮一醒来,就只会哭,“这不是我的鸣凤琴,你们把我的琴弄到哪里去了?快还我鸣凤琴,那是微雨姐姐给我的,若是被我弄丢了,我再没脸回去见她。”
巧成一边叩首,一边道:“姑娘千万想仔细了,这话可不是随便冤枉人的,救姑娘回来时,所有东西都是原封未动,大家看了才放进库房的。便是钥匙也不是巧成自己拿的,那锁需的合两人之力才能打开,巧成在宫中数载,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总不会冒着被人知晓的危险,收买了人去偷琴。何况,那琴对姑娘来说,也许重逾千金,但对巧成来说,再值上千金之数,巧成偷了去,要出脱给何人?而且我们才相识不过一日一夜,许多话,姑娘都不曾说过,我们怎知那琴是不是姑娘带来时便坏了的。毕竟,琴装在琴囊中,我们大家只看得到琴囊,没人会翻了去看里面。”
九公主见在自家宫里闹出这事,厉声道:“把昨天同巧成一起往库房送东西的人都喊来,叫这位姑娘问个明白,不要出了流黄国,倒要说我国中有贼。”
那些仆人来了,一个个俯身拜倒,也是一般样的说辞,木兮明明知道鸣凤琴被调换,可是无根无据,又说不得什么,一时气,一时恼,一时愤,一时急,全将气撒在盛天身上,她一推盛天,道:“全是你,无中生有,要说我是什么圣女,白白把我挟持到这里,害得我失了鸣凤琴,从此真的无颜面回去见人了。”
九公主道:“一把琴而已,我宫中尽多,一会儿叫巧成领了姑娘去再挑一把便是。”
盛天按捺着心中的惊奇,不敢声张这鸣凤琴的珍贵,只是劝道:“宫中守卫森严,你来又止有这一日,纵有个把胆大包天之辈,总不至于,就冲着你这琴来的,来时还背把坏琴,只为换走你的好琴?既然是偷,连琴囊一起背走,神鬼不知,岂不省事,何必多此一举,调这个包呢。那人既然调包,自然是不想你知道得太早。想这宫里,应当没有人肯为了你,下这个功夫。”
木兮听了,也觉得盛天说得在理,只是琴丢了,比杀了她都叫她难受。她从床上起来,在地上不停地走,心里回想着从家里出来以后的种种。细想想,她果真有好几日未见阿凤了,而且在家时,就怎么也唤不出阿凤,只是自己过于心焦,竟从来没有想过展开琴囊看个真切。她当琴在囊中,不用擦拭,而自己从来是不会抚琴的,也就不必将琴拿出来瞧上一瞧。
鸣凤琴是微雨姐姐的至爱,她一直当它是宝贝,姐姐把琴传到她手上,她依然将琴看成是姐姐的东西,而且阿凤通情通灵,无一不叫人生敬爱之意,是以,她也不敢生出亵渎之心,动辄解开琴囊偷看几眼。要说鸣凤琴的模样,还是姐姐放在琴桌上,抬指沉腕,转轴拔弦时的妩媚明亮。
这份妩媚,这份明亮,被一把破残了的琴换走了。木兮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一时疑惑在家中就不见了,一时疑惑在车上被调了包,一时疑惑九公主不愿放她,出此下策。可是,看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坦荡无私的。难道,会是越轻尘?除了这些人,就只有越轻尘同她在一个院子里住过,并且进过她的房间,见过鸣凤琴,然而琴在囊中,他怎么会知道那是至宝,一向冷漠高傲的他,会拿把破琴去偷换她的宝琴?木兮想了良久,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过程。
九公主道:“有机会接触到你这把琴的,只有我和巧成。我?你就不会怀疑了,再宝贵的东西,我也瞧不进眼里。至于巧成,他跟了我多年,我最了解他了,下作的事,他是不会干的,即便我命令他去,他也不会。这宫中其他人,再不会有一个生心设计去从库房偷东西的。对了,忘了一个人,法师也是有机会接触的。这个叫他自己解释吧。”
木兮看了一眼盛天,没说话。
盛天抚着额着,想了想,道:“让我还原一下我认识这个姑娘的过程。九公主出门足有半月,昨日驭纸鸟,传回信息,说是找到了画像中的人,正在往回赶的路上,我不放心,从这里出发去迎接,正走在一个岔路口上,犹豫着向哪边去的时候,巧成驾了车过来。我上车看了一下她,见她无非受了风寒,连带了些气症,并无大碍,就叫巧成先送她回宫,我还嘱咐巧成,必须请宫中最好的医官为姑娘治病。我当时身上未带有一物,下车时,也未带走一物。”
巧成声音清晰地回了一句:“这个,小人可以为法师凭证。”
盛天继续说道:“与巧成在路口分别,我一径去救公主,我俩合力击退妖兵,连夜赶回宫中。公主见客房寒陋,特意叫侍女将这位姑娘移到公主房中,这时,我并不在场,我回了自己屋里。一直到公主说这姑娘有醒来的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