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胡书生长叹一声,心口绞痛——多年心血,终究化为一旦。
见对方颓废,黄杰却渐渐气焰嚣张起来,腰板笔直,一脸的正气凛然,“自五日前本书写完,上册于我几位知交和先生手中传阅以来,承蒙京城诸位贤达看得起,本人也算是薄有名声,没想到,你居然起了嫉妒之心,做出此等恶行,胡兄,我也不为难你,你听我一句劝,回去之后,踏踏实实地做学问,莫想这不劳而获之事。”
“黄公子果然心胸宽广!”
“这种无耻之徒,便该把他打出京城,省得污了首善之地!”
人群里,和黄杰关系不错的。立时就摇旗呐喊,胡书生看到周围人不屑鄙夷的目光,闭了闭眼,心下悲凉。神思恍惚。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被诬蔑,声名尽毁,家门蒙羞,无数人唾骂,父母在九泉之下。也骂他无知。多年来的呕心沥血,多年来被邻里乡亲骂是败家子的悲苦!
即使自己回到家乡,重新开始,带着剽窃他人文章的恶名。恐怕也再无出头的一天。
胡书生举目四顾,苦笑:“罢了,罢了……到了今日地步,我还有何颜面返回故乡。”
他猛然抬头。看向黄杰,目中带了三分讥讽:“是我识人不清,误以为你是好人,也怪不得旁人,只是,我胡芳,绝不容许你这个卑鄙小人,如此蒙骗世人……我今日在此,以死明志,魂魄必长留此地,好好看看你将来的下场!”
说着,他猛地冲了几步,向顾府的大门上撞去。
黄杰吓得脚下发软,惊呼失声,周围的人也都惊得闭上双眼,就怕一睁眼便看到血溅五步的惨状。
良久,居然没有撞击声响起,大家睁开眼睛,却见那胡芳已经被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地架住,不觉都松了口气。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哪能轻易毁损。”
人们一愣神的工夫,忽然见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了过来,他的步伐不紧不慢,身上的衣服,料子虽好,却很旧了,未戴冠,只用一根碧色的簪子。
此人面容俊秀,却也并不到一见便惊才绝艳的地步,可他缓步行来,人们不知不觉便让开路,仿佛这本温柔的男子,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服从的气场!
“沐公子来了!”宝笙轻轻扯着顾婉的袖子,声音很兴奋。
沐延昭穿过人群,走到顾家的大门前,那两个架着胡芳的男子,自觉走到他身后站定,这二人一言不发,老老实实地充当护卫,虽然,这二人的衣着打扮,其实比沐延昭还要好上一些。
黄杰站直了身体,脸上犹有后怕,毕恭毕敬地冲沐延昭行了一礼:“谢公子援手,要不然,我们顾家的大门,怕要染上血腥气了。”
沐延昭面上含笑,“黄公子客气。”应了这么一句,他就不再理会黄杰,而是伸出手,敲了敲那胡芳的肩膀,笑道:“胡公子,你年纪轻轻,尚未娶妻生子,要是轻言生死,恐怕令尊令堂,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了。”
胡书生睁开眼,看到沐延昭,脸上一红,似乎有些惭愧。
沐延昭摇摇头,转头面相黄杰,笑道:“黄公子,我听说您的大作,是五日前刚刚完稿,上篇前日已然供京城各位名士赏鉴过,下篇却未曾面世,可是真的?”
黄杰一怔,心下迟疑,终究还是点头道:“确实如此!”
沐延昭眯了眯眼,用手指敲击了一下额头,面上露出几分意外之色,“这可不太对。”
黄杰本能地觉得危险,连忙一脸为难地道:“各位,胡芳兄弟这几天病重,可能是病糊涂了,才会把我给他看过的文章,当成是他自己的,我这胡芳兄弟,其实才学不错,颇有见地,我与他相交多日,也对他佩服不已,我也相信,他要是脑子清醒时,绝不会是个沽名钓誉之徒,若是因为此事,坏了前程,那可就可惜了!”
“呸!”黄杰一脸的慈悲相,胡芳却并不领情,“你别装好人,我胡芳不吃你这套!”
刚才还感慨黄杰大度的围观群众,立时觉得胡芳这人真是不识抬举,却也有人觉得,胡芳连死都不怕,莫不是这里面真有猫腻,叽叽喳喳地争辩声四起,嘈杂一片。
“各位——”沐延昭忽然吐气开声,他的声音并不高,嗓音清淡,但他一开口,嘈杂声便自觉自发地消弭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大家听我一言。”
沐延昭把视线落在黄杰身上,脸上的笑容未变,漫不经心地道,“黄公子,你说你五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