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的眼睛睁开来,深褐色的眼眸光芒点点。
周桦,不,现在是摆蓁蓁了,她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紧紧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没有血色的手指硬是攥出了淡粉色。
她心疼,不只是为那个还在花季的少女,还为疼爱女儿却还是留不住的莫知忆。
周桦怎么能想到,自己不知是错了谁的缘,今后要代替受尽委屈的蓁蓁活下去了,成为她。
“摆蓁蓁你好,我是周桦,无父无母无亲人。今后可能你不会再听到周桦这个名字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以后大概是要替你活下去,但不是怯懦委屈的活法”新的摆蓁蓁坐在床上小声的说,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已经逝去的芳华少女。
她理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这是一座佛教寺庙,名叫慈济庵。
自己是被后妈送来,大概是想开始新生活,彻底摆脱这个累赘。
慈济的住持年约六十,是个和蔼老人,她对摆蓁蓁多有照顾,给了她法号,无念。
住持时常在讲经的时候带着她,希望她能开悟,了却世间凡事。
哪知她还是想不开,上了吊,好在被人发现救了下来。
摆蓁蓁虽然是被后妈送来的,但是她自己也默认了这种结果。
每日在清苦的山上写字画画,就像当初她妈妈一样,同样的不理俗世。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通电的慈济庵生活说不上好,甚至很辛苦。
喝热水都要生火煮,但就是这样让人心静的地方,都没能让摆蓁蓁脱了她妈妈的老路。
“无念,你好些了吗?”一个轻柔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原来是住持。
“呃呃……”摆蓁蓁指着自己的脖子。
“若是不能说服自己将世俗抛弃,那就活在世俗中,总有一种法子是会让你有生的意愿”主持坐在八仙桌前,慈爱的看着摆蓁蓁。
住持您不知道的是,原来的摆蓁蓁已经抛弃世俗了啊!用一种决绝的方式。
她口不能言,住持坐了片刻,说了些劝她的话就离去了。
摆蓁蓁坐在住持先前坐的那个位置,下午柔和的光线透过小小的窗户,照在她莹白消瘦的脸上,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
魂穿原来是这种感觉,拥有两份记忆。
原主的十八年回忆被她全盘接受,感受她的开心和痛苦,她的思念与绝望。
不知道今夕何夕,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做。
原本的她小半辈子一直活得艰难,直到能够养活自己的时候,才略好些。
忙忙碌碌,渐渐连捧腹大笑都许久没有过。
现在身处此地,又经历如此大变,合该待上一段日子,静静心,想想之后的日子。
夏季的山上虫鸣鸟语,摆蓁蓁今天要上山挑水,倒也不是很远。
她挑起扁担,将袍子下面绑起来,顺着踩出来的小路上了山腰。
在慈济庵的这些日子她时常在想,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儿,要有多绝望才能勇敢赴死,不懂但是心疼。
流水潺潺,铁桶放入水流中,装个半满就提上来。
摆蓁蓁弓着身子刚要将扁担搭上肩上,就听到林中杂乱的声响。
抬眼望去,竟还有白烟缕缕。
山中严禁烟火,何况现在是夏季,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山火。
她看到那边的越来越浓的烟一时慌了神,好在溪水叮咚醒了她的神。
赶紧挑起担子,顺着那烟的方向走去。
看着不远,但等她到了的时候也不免满头大汗。
摆蓁蓁来到山上之后就没走远过,据她所知这山是一座没有开发的山脉,所以在这里的生活如同古代,电是没有的,就是通讯也难。
这烟的源头却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此时翻滚倒扣在地上,车的前盖冒着烟。
摆蓁蓁擦了把汗,知道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确认里面有没有人。
低头看向车窗,玻璃早就碎了一地,里面有个满脸是血的男人,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绕去车的后面,车尾已经严重变形,借助那根扁担,将后车厢撬了开来。
车的牌子她认识,以前陪着大老板在车展上见过,造价不菲。
难怪外面都成了这样,里面的东西还完好。
拎出两个干粉灭火器,对着裂开的车头就是一阵狂喷,直到她觉得有可能起火的地方都喷了一遍,灭火器也空了。
“这人要怎么弄出来呢?”小比丘尼绕着车窗来回踱步。
后面车厢的工具箱里面有根短短的撬棍,费劲力气,才把前门撬开。
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还活着,不过气息微弱。
外面散落的玻璃被她拢到了一旁。
摆蓁蓁身高不到一米六的身体,半个人都钻进了车中。
瘦弱的背部顶着男人,锋利的刀割断了安全带。
男人的身体突然下坠,压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