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派人出宫传话的本事了,你叫朕该如何想你?”
柳如颜忍不住笑了,她果然想得不错,他心中对她有提防。
这样想着,柳如颜倔脾气又上来,说起气话来:“皇上您果真是因此事而对妾心存忌惮的吧,那么刚刚在海棠宫,皇上您为何不借小宫女之手将妾除去,岂不是一劳永逸?”
玄亦未料到柳如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觉得心都像是被一把钝刀割着,眸子里有什么明明灭灭,反反复复,他看着柳如颜的眼神愈发让人觉得骇人,他呲牙冷笑:“你该是连心都没有,才说得出这样的话来,朕本以为你同旁人不同,可朕如今发现朕错了,你比旁人更加不识好歹,你说认为对朕解释无用,朕亦觉得同你多说无益。”
说罢,玄亦大步走出了未央宫,而对柳如颜,他终究是连个禁足的处罚都没有。
殿内的柳如颜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她觉得这几年来一切真的如梦一般,还记得初到宫中时她是个圆滑性子,可同玄亦愈发熟络后她的性子便愈发的尖锐,她就像一只带爪子的猫,受一点委屈都要不顾自己性命去想办法抓伤他。
气头过去后她也会反省自己,玄亦待她真的已经过于纵容了,也正如她所说,若是他当真十分忌惮自己,那么在海棠宫他便会顺水推舟,哪里会护她,如今朝局稳固,一个将军府早已不足为惧。
想清楚后,柳如颜心中突然涌现了无数的愧疚与懊悔,却也依然有属于她自己的执拗,这两件错事,即便再让她选择一次,她依然会如此做,而此次落芳宫的仇,她算是记下了。
“娘娘,您没事吧,奴婢瞧着刚刚皇上出去的时候,脸色实在是骇人。”汐月急急忙忙地从殿外跑进来,到柳如颜身侧关心起来。
柳如颜却只是笑了笑道:“无事,只是此次彻底惹恼了皇上罢了,以后,我该是个失宠的妃子了。”
顺昌宫的宫人们都知道,皇上发火了,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就连闻公公都只是在一旁立着,什么都不敢说。
能砸的东西全被砸完后,玄亦终于坐在案前,喘着粗气,闻公公叹口气,壮着胆子上前劝道:“万岁爷,龙体要紧。”
若说这世间玄亦最为信任的人,大概便是六王爷玄微,八王爷玄睿还有闻公公了,而对于玄微与玄睿他是兄长,更多的是他教育他们,可闻公公于他的意义便不同了,也是因此,他许多心里话也都愿意同闻公公说。
他觉得有些累了,稍稍闭眼歇息了会儿后睁开眼睛,满脸的疲惫道:“朕想掐死她。”
闻公公闻言伸手作揖,弯腰行礼,微笑道:“万岁爷,老奴看您,似是没有以往那般理性了。”
玄亦一惊,皱着眉认真看着闻公公,却只见闻公公笑的一脸和善,但完全没有一点玩笑话的意思,玄亦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叹口气道:“叫宫人把这殿收拾干净了罢。”
六皇子祺允抓周的那日,季皇后满心欢喜的为六皇子准备着礼物和抓周宴会用到的东西,柳如颜抱着六皇子到海棠宫的时候,一看那阵仗,果真是比当初五皇子抓周更加隆重,沈德妃的禁足令也已经满一个月,今日也来参加了抓周宴,不过太子和大公主两个孩子还是很记仇,看沈德妃的眼神中都带着嫌恶。
那日玄亦带着气离开未央宫后,虽未对柳如颜有任何惩罚,但这段日子来他从未踏足未央宫,他人不知玄亦是为何,但知道些内情的季皇后还是大致明白了,而最近柳如颜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季皇后见柳如颜抱着六皇子来了,忙上前去迎,还对柳如颜小声道:“我刚刚派人去请过皇上了,闻公公说若是皇上一会儿得了闲,便过来。”
柳如颜点点头,规矩道:“妾多谢娘娘费心了。”
季皇后叹了口气,也不劝她,只去看她怀里的祺允,祺允已经满一周岁,大眼睛十分好看,见了季皇后更是乐呵起来,惹得季皇后欢喜得不行,连连去逗祺允。
尹淑妃同慧才人的禁足令还没到日子,来参加抓周宴的就只有几人,沈德妃比之以往低调了许多,徐充仪还是如同孩子性子,天真单纯,心事二字根本同她不搭边。
柳如颜不怎么说话,便只有徐充仪叽叽喳喳同季皇后说话,季皇后倒也不会觉得无趣了,来的各宫主子将为祺允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送给祺允,柳如颜一一客气道谢,玄亦始终没来。
最后祺允抓了一幅画,让各宫主子都有些吃惊。
对于抓周这一环节,柳如颜从未同他人那般在意过,她是不希望祺允未来一直困于皇宫内的,那样活的太累,如今祺允抓了幅画,想着自己的儿子以后可能还是个艺术家,她倒是更为放心与期待。
直到抓周宴结束,玄亦也未出现在海棠宫,各宫主子全都散去,临走前看了柳如颜一眼,那眼神中也是别有深意,不过柳如颜却并未太在乎。
夜深的时候,玄亦摆驾了海棠宫,季皇后出去迎他,行个礼后便问道:“皇上,您今儿很忙吗,怎的未来六皇子的周岁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