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凉夏,你平时话也这么多?”一字一句,封子珩平稳的声音,一一落入耳中。
“还好。”
惊讶过后的楚凉夏,面不改色地接受。
两人都心知肚明,却没有将事情戳破,楚凉夏自然不会主动拉低情商。
见如了她意后,她终于安静下来,封子珩眉头微动,继续开车前行。
一路无话。
十点半左右,车终于在医院门口停下。
“谢谢。”
拉开车门的楚凉夏,偏过头来,朝封子珩道了声谢。
说完,也不等封子珩有所回应,就下了车,加快步伐朝医院走去。
倒也算不上多着急,郎林在电话里告知,郎溪苑已经抢救回来了,而素来跟郎溪苑不算合得来的楚凉夏,也不是很想见到郎溪苑。
只是,跟前未婚夫在一个车里,无论是因为什么理由,总归是有些尴尬的。
不如快些离开。
封子珩没急着开车,视线掠过车窗,看到楚凉夏的背影。
纤细的背影,走在进医院大门的道路,有风吹过,将那件黑色针织衫吹得凌乱飞舞,使其显得愈发单薄瘦弱。
估计连一拳都承受不了。
这个想法闪过,封子珩收回了视线,却瞥见了副驾驶下面的一个背包。
顺着郎林给的病房号,楚凉夏找到了郎溪苑的病房。
郎林在门口等她。
距离上次见到郎林,已有一年的时间。
记忆中,他只比自己高出一点,模样有些青涩,动不动发脾气,两眼瞪起来跟炸了毛的猫似的。
现在,他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身材挺拔,笔直地站在门口,样貌变化不大,却比记忆中更为成熟,轮廓清晰明朗几分,只是神情间难掩疲惫之色。
“来了。”
瞥见她,郎林情绪没变化,冷淡地说着。
“嗯。”楚凉夏应声。
微顿,楚凉夏问,“她呢?”
“已经醒了,”郎林神色冷漠,直接道,“让我等你。”
刚从死亡边缘脱身,就想着找她,想必得要交代些什么。
对郎溪苑再了解不过的楚凉夏,便不再搭话。
走至门前,将门给推开。
门对面便是病床。
郎溪苑躺在床上,手背上扎着针管,正在挂点滴,原本娇艳好看的容颜,此刻染满了虚弱神色,脸色苍白见不到血色,唯有那微弱的呼吸,还证明着她活着。
听到开门声,郎溪苑疲惫地掀了掀眼睑。
“来了。”
瞥见楚凉夏,郎溪苑凉凉开口。
这口吻,跟郎林的如出一辙。
“嗯。”
楚凉夏淡漠地应声。
“郎林明天要复习。”
没有半句客套,郎溪苑声音很轻,却带着十足的暗示意味。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处于主动地位,纵使现在半死不活,也依旧如此。
楚凉夏眸光微敛,语气冷硬几许,“他可以住校。”
“楚凉夏,你眼里有没有这个弟弟?!”郎溪苑的声音猛地拔高起来,尖锐而刻薄。
话音落却。
只手拎着旅行背包来到病房门口的封子珩,脚步微微一顿,继而凝眸朝半开的病房内看去。
门内。
楚凉夏挺直腰杆,神情愈发冷然,“他成年了,需要自力更生。”
自幼郎溪苑就宠郎林,十五年前,他们离婚的时候,郎溪苑要死要活带走了郎林,且不准楚云啸看郎林一眼。
郎林的衣食住行,郎溪苑全部包办,倾尽全力为郎林创造更好的条件,不忍郎林承受任何苦楚委屈。
而,儿子的学习成绩也得到她变态的关照。
去年郎林高考,郎溪苑特地在学校外买了房,严格控制郎林的衣食起居,只要郎林有任何违背她意愿的行为,她的抑郁症必定发作。
那也是郎溪苑自杀最勤快的时间,楚凉夏隔三差五地被逼迫往她那儿跑。
现在,郎林考入了全国最好的理工学校,郎溪苑对郎林的苛刻要求,却也没减轻过。
儿子必须第一。
简直成了她的执念。
眼下郎林要考试了,郎溪苑自然不愿有任何因素干扰他复习,理所当然把人交给了她这个姐姐。
听到楚凉夏的回答,郎溪苑神色一狠,双眸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陷入暴躁状态,“楚凉夏,你非要逼死我们母子吗?”
这时,郎林向前一步,走到楚凉夏的身边,皱着眉头强调道,“妈,我可以住校。”
“呵呵,现在你们都大了,都不听我的了是吧?!”
郎溪苑近乎癫狂地笑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抬手就朝自己手背上插着的针伸去。
楚凉夏眼疾手快,及时摁住她的手腕,妥协的开口,“你住院期间,他住我那儿。”
长时间颓废在家的郎溪苑,力气当然没有楚凉夏这么大,被制止过后,楚凉夏和郎林又安抚了几句,这才将郎溪苑的情绪安抚下去。
看着郎溪苑悲伤的眉目,惨白的面容,毫无往日的神采,楚凉夏微微低下头,眉宇间染了抹悲哀。
时间太晚,一心牵挂着郎林的郎溪苑,催促着他们俩离开。
楚凉夏找到看管她的护士,让护士对她的脾气多加担待,多费点心照顾她,然后才领着郎林离开。
郎林一路板着脸,直至出了医院大门后,忽地停下脚步。
“我自己住校。”
坚定的话语,郎林神情倔强得很。
楚凉夏双手放到衣兜里,闻声,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