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又通透了许多,望着一脸疲惫的秦氏,他自觉母亲比起乡中的夫人来要明理百倍,若不是从小长在乡下,他觉得母亲的举止言语倒有几分大家风范。
摇了摇头,韦沉渊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好笑了一番,想到可以去白鹿书院上学,便赶紧去收拾东西,准备好后日与谢氏一起往扬州而去。
坐在软轿上,云卿一路上都在想一个问题,当听到大夫的诊断时,再想起秦氏的面容,虽说她学医的时间不长,但观其面容,虽面皮发黄,两眼却还是有神,不像将死之人。
记得上世的时候,她也是听到韦沉渊说秦氏是需要用药将养着就无事的,可是在谢姨妈和韦凝紫来探望过后的两个月,秦氏就病发去逝,然后谢姨妈和韦凝紫还帮着韦沉渊操办了秦氏的丧事,将韦沉渊打动,接受了谢姨妈过继的事情。可是如今她按照同样的轨道来,大夫并未说秦氏的身子不好,随时会病发逝世,按理来说谢姨妈和韦凝紫既然要装好人,药钱肯定是不会省的。
难道当年秦氏并不是自己病发去逝的?而是谢姨妈和韦凝紫毒死的,以韦沉渊的头脑母亲被毒死不会发现不了啊,那样的异常他怎么会不知道。
其实云卿想的没有错,前世的时候,韦凝紫接了她给的银子,却以自己的名义送给了韦沉渊,待回到沈府时,韦凝紫提起这个事情,谢姨妈便动了心,她膝下无子,虽说有一个韦凝紫,可是女儿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到时候没人在身边伺候太不方便,又听说韦沉渊读书拔尖,便动了心思,借着探望之名,去打听秦氏的身体情况,当听到大夫说秦氏要一直好养着,谢姨妈又舍不得银子做这个好事,而且秦氏一直活着,就算韦沉渊对她记恩,怎么也有一个亲娘在那。
但是谢姨妈并不是下毒毒死秦氏的,而是寻了一个机会,对秦氏说若她活着以这样的身子耗费大量的银钱,韦沉渊这辈子就只有在乡里虚度一生了,那么好的才华却只能天天下田种地,真是浪费了。若是秦氏死了,不再拖累韦沉渊,她倒可以考虑补助韦沉渊读书考科举。
这样暗示十足的话秦氏岂会听不明白,谢姨妈的意思就是让秦氏早点去死,免得拖累儿子,秦氏被气得五脏翻腾,考虑到儿子的前途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又气又怒,于是病情更重,再加上她也接受了谢姨妈的话,偷偷将每天的药倒掉。
一个本来就病重的人,又不吃药,一心求死,两个月后,秦氏就油枯灯尽而亡,韦沉渊并不知道这一切,一心以为母亲是病死的,就连云卿也不知道原来中间有这么一截。
前世的事已经过去,今生因为云卿的这一个举动,秦氏也不会再受谢姨妈的威胁了。
思考之间,软轿已经到了庄子后院角门前,谢氏和云卿下了软轿,往后门进了,云卿跟着谢氏到了主院。
“夫人回来了,要摆膳吗?”一来一去时间匆匆的过去,又到了日头斜落之时,琥珀进来问谢氏要用晚膳么。
谢氏因为下午出去了这么一趟,便有些累了,胃口也不大好,抬头问云卿道:“你饿了吗?若是饿了,我便让她们将饭菜端上来。”
因早晨出去摘杨梅消耗了体力,中午云卿吃了两碗饭,到了现在反到没什么胃口,便唤道:“弄两碗粥并两碟子小菜进来就好了。”
琥珀得了吩咐,立即出去吩咐小丫鬟通知厨娘去熬粥,云卿便搬了个圆凳坐在谢氏的旁边,给她捶腿解乏。
“那个苏眉倒真沉得住气啊,到了现在还没到我这来请安的。”谢氏微眯着眼,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弄。
云卿望了她一眼,开口道:“她是知道我们明日还要住一日,当然还是沉得住气的,若是明日还不来,那倒真是她厉害了。”
她就不相信苏眉不想回扬州城了,就苏眉的性子能在庄子上呆的舒坦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在顶这没有任何缘由的气而已。
倒是水姨娘安排的人,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动静,她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琥珀在训斥小丫鬟的话,“让你去大厨房借了药罐来,怎么去了那么久,夫人等会还等着吃药呢!”
这个药是汶老太爷的安神补身的汤药,谢氏每天都要服用的,昨儿个小丫鬟不小心将带来的紫砂药罐打碎了,所以今儿个琥珀让她去庄子上的大厨房借一个来熬药。
小丫鬟嗫嚅道:“我刚拿了药去大厨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春巧姐姐,她说她的脚崴了,我扶着她过去坐了一会,所以耽搁了时间。”
云卿蹙眉,春巧?那不是苏眉身边的丫鬟吗?抬头看谢氏已经睡着了,便停了手,轻轻的往外头走去。
一出院子,便看到琥珀接过那药罐和药包,正欲拿进厨房去熬,云卿走过去,轻声唤住她,道:“琥珀,把那个药罐和药包拿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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