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俩如此和谐的一起作画,顿时高兴的什么似得,招招手把他们都叫到跟前去,一手搂住一个,口里心肝肉的叫了半响,最后殷殷嘱咐,“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笔可写不出一个凤字,咱们家可是要长长久久富贵下去的,莫要因了些小恩小怨的就兄弟相残,可记住了?”
“嗯,老太太,我一定不会的。”凤凌立马保证道。
凤移花也淡淡点头。
过年了,府里上至主子,下至奴仆都忙的像陀螺,一会儿挂红绸,一会儿挂灯笼,一会儿厨房里又缺了鱼,一会儿说缺了几块桃符,忙忙碌碌的,不知不觉便到了天色将暮的时候。
“大奶奶,二老爷带着西府里的大大小小都来了,老太太高兴的很,嚷着要咱们这边开席呢。”兰翠满头汗的跑进来。
“我知道了。莺儿你去春晖楼看看,若是桌椅板凳都安置好了,便直接去厨房传话让开席,若是那边还懒懒散散,拖拖拉拉的,你直接教训就是,那些个刁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不紧上一紧,严上一严,骂到他们耳朵边上,他们都不带勤快的,平时贪个嘴偷个懒里面一个个比谁都精到。呵,家生子,我看是家生的老鼠贼还差不多,尽会往自己屋里扒拉东西。你们也不想想,连你们都是侯府的,那东西再是有多好,任凭你们藏到床底下地底三层,那还是侯府的东西。有朝一日犯了错,抄了你们的家,光溜溜打将出去,这东西一件也别想带了走悱忛仑覃。”
她一席话把屋里的人都臊的脸子通红,这里面家生子可真正不少。
“大奶奶,这话哪里说的。”兰翠扯了扯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大奶奶这脾气真是越发古怪,嘴上也没个把门的,真想把所有人都得罪干净不成。
“还不快去,你愣着作甚!”杜元春狠瞪了僵立当场的莺儿一眼。
“是,奴婢这就去。”莺儿吓的一哆嗦哦,提着裙子便跑了出去。
杜元春揉了揉一阵阵疼的太阳穴,往榻上一坐便道:“心里没鬼的听了自然无事,该干嘛还干嘛,可那些心里有鬼的,便是我不说,但看她平日里的表现便可知,贼头贼脑,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罢了,反正也不是我的陪房,我管那么多作甚。这是过年吗,这是累我。”
“大奶奶,大太太让您过去陪客。”杜氏身边的大丫头白芍笑着走进来。
“我马上就去。”杜元春叹了口气,摆摆手道:“你先走吧,我安排完这边的事儿就过去。”
“那好吧。大奶奶您可快点啊,春晖楼已收拾整齐了。”
兰翠见她一走,便上前去给杜元春揉按太阳穴,关心的道:“大奶奶好些了吗?”
杜元春有些愣神,盯着地面道:“有时真不知我在干什么。兰翠,他们都说我精明,可我有时就觉得我是这天底下最笨的人。”
兰翠一听便笑了,“大奶奶这又是说的什么胡话。”
她摇曳起身,面若芙蓉,笑起时清丽绝伦,可真正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便是兰翠服侍了她多年,也时常会被晃的失了神,也怨不得那关世子至今也放不下她。
“走吧,老太太的春晖楼里此时怕已是灯火璀璨,锦绣繁华了。那样的场面里,怎可缺了我?”
春晖堂是老太太住的地方,这春晖楼便是青阳侯和勇毅侯为了老太太能享天伦之乐而特意建造的了,这楼里宽阔明亮,容纳两府的所有主子们那是够够的。
早在二十八之前,春晖楼便派了专人来洒扫、布置,今儿个需要准备的便是放置桌椅板凳了。
上首桌面位置上,安排的是一张独坐榻,上面搭着一张喜庆的绵柔厚实软垫子,花纹是福寿纹,这是老太太的。
紧挨着老太太的位子,左右两边搭着灰鼠皮垫子的便是两侯的,依次往下便是大太太,二太太,嫡长孙,嫡长孙女,这一桌子还有个特殊的位置,和老太太正对着,那便是庶长子凤移花的位子。
最尴尬的位子。
凤移花来到春晖楼时,这里面来来往往的都还只有伺候用膳的姨娘和有脸面的媳妇们正在忙碌,有的摆放碗筷盘碟,有的指挥上菜,还有的正在训斥出了差错的姨娘。
“姨娘。”凤移花缓步走了进来。
正在指着姜姨娘的鼻子骂的媳妇蓦地住了口,脸色僵硬的转向凤移花,双股一颤就跪倒了地上,额上已是冷汗涔涔,“花大爷。”
“唉……大过年的,我总不想生气,也不想伤人,可有些人真正是倒霉,你怎就碰巧见着我了呢。”凤移花一脚踹向这媳妇,用了十成的力道,顿时这媳妇便痛的哎呦一声,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口里只喊,“花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大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姜姨娘垂着头,淡淡说了一句。
凤移花扫了扫靴子上看不见的微尘,也不理会姜姨娘转身便坐到了他的位子上。
“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也不消停。”大太太杜氏走了进来,看见自己的陪房媳妇还在那里哎呦哎呦的叫唤便怒扬起嗓音,故意让随后而来的人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