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多加费心。不过每每也只是道些辛苦劳烦之言,并无黄白贵重之物赏下,官媒面上答应得热络,心里自然照旧不急不紧的。
只是时日拖得久了,陈美珠的心里也不安了起来。她虽然年岁小,却比陈易氏想得明白。如今托易子轩和凤舞的富贵,她在京华寻的归宿,自然要比仍旧在玉林强上许多。
可陈家到底是寒门,她又年幼亡父,只能倚靠舅家讨生活。娘家又无家底,嫁妆想来也谈不上丰厚,样貌更是论不上多出众。在这世家贵女遍地的京华,她纵然想高嫁,又能高嫁到哪里去呢?
依她的心思,寻一门差不多的婆家也就是了。她不求富贵荣华,只要公婆慈善、夫君体贴、妯娌温和,也就别无所求了。不过她到底是闺阁女儿家,没有自议亲事的道理,只能透过柳儿的嘴,向易母暗示一二。
易母自然不知道陈美珠心里的算盘,但也不赞同陈易氏眼高于顶,怕耽搁了陈美珠出阁,故赶到陈院去教训了陈易氏一顿。还当着陈易氏的面,派人请了官媒上门,好话歹话的说了一通,不外乎是门当户对就好,不敢攀得过高。
等送走了官媒,易母又回了福寿轩,陈易氏在陈院里狠发了一顿脾气,生砸了一套茶具和一个花瓶。陈美珠趁了一半的心,就孝顺的过去劝解安抚了一番,虽招了陈易氏的一顿训斥,也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只是也不知道陈易氏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仅过了一夜,就莫名其妙的把罪过怨到了凤舞的身上。话里话外怪凤舞不肯出面为陈美珠张罗亲事,才致使陈美珠高攀不上富贵门第。
韦嬷嬷知道后,心里暗骂陈易氏不知天高地厚,还当着凤舞的面,恨声道:“不是婆子不懂主仆尊卑,只是大姑太太糊涂得厉害。大表姑娘是陈家的女儿,她的亲事是好是歹,与太太何干?好在大姑太太还记得上次太太赏的教训,虽然话里话外的抱怨太太,却不敢真的来招惹太太不痛快。只敢躲在陈院里拿冯嬷嬷和黄娘子出气,整日吵嚷着要给大表姑娘请好的教引嬷嬷和针线娘子。”
凤舞冷笑了两声,吩咐道:“她若嫌冯嬷嬷和黄娘子不好,就让她去请那好的。等冯嬷嬷和黄娘子离了陈院,就送到寒雪轩去吧。蓉姐儿今年已满五岁,也该有教引嬷嬷和针线娘子在旁教导了。另外,大姑太太心里不痛快,自然是陈院的下人们伺候得不周到。只是,传出了府去,倒像是我和老爷欺负了陈家的孤儿寡母。劳烦妈妈去跟明汉说一声,大姑太太身边的丫鬟梅儿,伏侍主子不力,责打二十大板。”
韦嬷嬷忙笑着答应一声,催着青鸢和蓝星、橙玉伺候凤舞沐浴、安寝,然后就快步出了忘忧轩,赶去碧柏轩找易明汉传话了。
陈易氏以为陈家分院单过了,凤舞就拿她没有办法,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若说当初凤舞新妇进门,尚未摸清易子轩的性情,不敢随意对陈易氏出手。那如今凤舞与易子轩夫妻和美,又生养下了嫡长子,想对付陈易氏,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
虽然罚了最得陈易氏重用的心腹梅儿,但凤舞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次日用罢了早饭,就带着小明洛回了东阳公府。
小明洛与席氏的嫡子思贤同岁,凌氏的嫡子思明也仅比他们大一岁,表兄弟的年纪相近,放在一起倒也生出许多的趣事。而且相互间比着,对翻身、说话、走路都有益处。因此,凤舞也愿意常抱着小明洛回东阳公府去省亲。
只是自进了东阳公府的正门,一路坐在轿子里,由前府进内府,凤舞觉得安静得异常,便问迎她去佛光轩的柯嬷嬷道:“府里出了何事吗?”
柯嬷嬷在轿窗外苦叹了一声,才小声的回道:“夫人又小产了。此次是因为不小心摔了一跤,前来诊治的王御医说,夫人怕是再不能生养了。”
凤舞闻言,心中一沉,忙追问道:“夫人何时被诊出有孕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桩喜事?”
柯嬷嬷苦笑着回道:“不仅大姑奶奶不知道,就是夫人自己也不知道。正是因为夫人不知道,所以在园子里散荡时并未小心,被淘气的四爷撞得摔倒了,这才小产的。”
说话间,小轿已在佛光轩的院子里落了地。柯嬷嬷直送凤舞进了正厢,才退出佛光轩,忙府内事务去了。
彼时,思明和思贤也正在西暖阁里。天太君见凤舞带了小明洛过来,便命三位奶娘抱思明、思贤和小明洛去东暖阁里玩,还连声嘱咐要仔细照管伺候着,又催着双喜去张罗糖蒸牛乳给三个孩子吃。
凤舞见西暖阁里只有华嬷嬷在,就挥手让蓝星和橙玉退到堂屋去,然后小声问道:“听柯嬷嬷说,夫人又小产了?”
天太君叹息的点了点头,皱眉道:“她有孕之事,阖府全然不知。连她自己也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