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奇峰抱着柳蝉出了后花园,已经是三更半夜,除了偶尔有巡夜的家丁走动,王府里静悄悄的。为了避人耳目,张奇峰特意绕道,从二叔张啸安的院子外走过,这里比较偏僻,巡夜也就是有一两次过这里,所以比较清静。正要走出小路时,忽然,张奇峰站住了脚,凝神倾听,却听见张啸安的院子里似乎有叫骂声传来。
张啸安为人鸷冷峻,城府极深,平素很少看见他喜怒之色挂在脸上,而且,张奇峰知道他跟父亲暗中较劲不是一日了,所以,也有心听听他在骂些什么。于是,他抱着柳蝉纵身上房,将柳蝉放在房顶一处晾晒衣被的平坦处,自己却悄然来到院子里,到了张啸安房间的窗台下。
用唾沾湿窗纸,张奇峰悄悄的往里观看,只见张啸安正站在大厅里,怒气冲冲的指着妻子王美娘骂道:「你哭什么哭?你跟你爹一样!表面上老好人,实际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征东大军有五万,他不帮我抢统帅,却帮着贵喜说话,好,这下好了,贵喜那个号称东天柱石的儿子被围困了,这下他高兴了吧?皇帝又要派兵增援,他还帮贵喜说话,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不是他女儿吗?」
虽然言辞激烈,但张啸安却始终控制着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但张奇峰心里却想:二叔呀二叔,不是侄儿看不起您老,若说小算计您还可以,但若是到了战阵上,您可真是白去送死了!
「我跟爹爹说了,可他说他不能为了私情而废了公事。他提议将增加的兵力直接给在前线的鲁阳王世子布林格尔,乃是为了公义,不能因为你是……」
王美娘正要解释下去,张啸安暴的打断道:「够了!」
他面孔气得都有些变形了,怒道:「你爹那么中正无私?他骗鬼呀!表面上他对谁都是一团和气的,实际上呢?一肚子坏水!」
王美娘正要再解释,忽然,张啸安转移了话题,表情有些古怪的问道:「还有,你为什么让你爹保举张奇峰做领兵统领?他跟你有什么勾搭?」
王美娘被他一问,本就通红的脸更加红得如同要渗出血来一样,她怯怯的道:「我想……我想……好歹是一家人,要是……要是爹爹能保举峰儿领兵,到时候立了功,你这个做叔叔的不是脸上也有光吗?」
「哼!他立功我脸上有光?」
张啸安冷笑道:「你倒真是好心呀!」
他冷着脸说道:「他现在已经够风光了,如果再立下大功,实力就更加可怕,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王美娘咬了咬嘴唇,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夫君,王位只有一个,你何必非要争呢?本来是一家人,干嘛要……」
「闭嘴!」
张啸安勃然大怒,「一家人?既然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我就不能继承王位?就因为我是次子?我哪一点不如老大?既然父王没有把王位传给我,那我就自己抢过来!」
「可三叔不就没有那么在意吗?」
王美娘梨花带雨的,苦劝张啸安,没想到张啸安却说道:「老三能跟我比吗?他就是天生的窝囊废一个!」
他话锋一转,瞪着王美娘问道:「你反反复复的劝我不要争王位,莫非是跟张奇峰那个小畜生合计好了?也是,那小子跟他爹一样,长得模样倒是不错,你这几年一直没有给我生个一男半女的,莫不是有什么打算吧?是不是想跟他一起谋害我呀!」
「你……」
王美娘心中一阵凄苦,自己完全是出于妻子的责任,为了丈夫考虑,却被对方说得如此不堪,真是一肚子苦水没处吐。她哭着说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雪兰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呜呜……」
可这样也丝毫没有引起张啸安的同情,反而鄙夷的说道:「雪兰雪兰,你叫得倒是亲热,好像你真是她亲娘似的!当初要不是她娘捣乱,我就娶上严珍麒了,手里有了几十万麒麟军,还用受这窝囊气?」
不理王美娘难以置信的眼神,他忽然笑着说:「别说,这孩子倒是也有用,定南王世子年纪也不小了,该让她们完婚了。幸好老子当初跟定南王订下这婚约,兴许还真能有点用处!」
说着不再理哭哭啼啼的王美娘,半眯着眼,一捋短髯静思了起来。
张奇峰心里真可谓心潮澎湃!对于自己这个二叔他早有防备,但没想到婶婶竟然这么关注自己。可仔细想想也就释然,虽然婶婶是宰相王吉的女儿,但为人却丝毫不像其父亲那么卑鄙险,反倒是与人为善。小时候,婶婶对自己等都是十分疼爱,在没有到西陲军中追随母亲以前,也就是婶婶对自己的关照,让自己有了一点母爱的温暖!想想二叔的这些话,自己都把姐姐和定南王世子秦冲有婚姻的事情给忘了,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还真是个大事,毕竟定南王府的实力不容小视,再有了二叔这个内应,确实有一定的威胁力了。想到这里,他轻手轻脚的返回到院墙下,纵身上房,带着还在昏睡的柳蝉回去了。
「呯呯呯」张奇峰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谁呀?」
一脸的困倦,打开门后却是吃了一惊。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姑母张美玉!「不知姑母这么早来有失远迎,其实有事传侄儿一声就是了,何必姑母亲自来?」
张奇峰嘴里说得谦恭,却发现张美玉本没有搭话,她竟然失神的看着自己的下体,不自觉的吞着口水。
张奇峰忙收了收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