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城里的消费水平不高,她平日又鲜少买衣服,银行卡里的这笔钱更像养老金,有一回她取钱的时候被谢娇娇看到机器上的数字,大骂她守财奴,现在守财奴很心痛,洗了碗以后躲进房间跟谢娇娇打电话诉苦,谢娇娇在跟踪月球表面,没空搭理她,孙回又打给了符晓薇。
符晓薇按时到网吧报道,玩了会儿游戏后便见江兵坐到了她旁边,她故意道:“孙回今晚有约会,没有来哦!”
江兵笑了笑,毫不在意。
两人各玩各的,网游战况激烈,符晓薇没一会儿就爆出了几句粗话,忿忿地敲打键盘,质问队友刚才拖后腿的行为,队友讽刺她几句,挑起了符晓薇肚子里的火,她要求决一死战,正要大干一场,孙回的电话便来了。
“我没空!”
符晓薇盯着屏幕蓄势待发,听孙回道:“你是不是又跑网吧去了!”
符晓薇一边敷衍,一边单手敲击键盘,突然就听江兵说:“我帮你吧!”说着,江兵拿过她的键盘,替她敲完剩下的半句话。
孙回道:“江兵是不是在你边上?我听见他的声音了!”
符晓薇有了帮手,笑嘻嘻道:“是啊,你要不要过来?”
她在这边逗弄孙回,也没管江兵帮她应付队友,江兵扫了一眼这些队友的名字,又看了一眼符晓薇在游戏里的属性,微皱了眉头。
挂断电话,符晓薇笑道:“江兵,刚才孙……”还没说完,便被江兵打断了。
“你已经结婚了?”江兵指了指屏幕,笑问,“你玩儿了几年网游,这么小就结婚了?”
说起网游,符晓薇有了高谈阔论的兴致,“我高一就在玩儿了,高三结了婚!”
江兵好奇:“没见你‘老公’出来啊!”
符晓薇撇撇嘴,“他都消失一年了!”
周五晚上的网吧里座无虚席,保洁员时刻都要打起精神清洁乱糟糟的地面,何洲靠在电脑区外头的墙壁上,点起一根烟随意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江兵和符晓薇的身上,直到保洁员的拖把伸了过来,他才转身离开。
黄毛从夜总会里跑了出来,扔给何洲一包香烟,“私烟,贵着呢!”
何洲翻看了一下,道了声谢,黄毛又说:“一个客人说有批货想找人帮忙销了,分成可以商量,你有没有兴趣?”
何洲挑挑眉,“没兴趣。”
黄毛劝他:“有的赚你不要?你在这儿当网管一个月才能挣多少钱,又住在那破地方,连个女人都没有!”他突然贼笑,“是不是老家养着一个女人,所以这么苦着自己?”
何洲勾唇,吐了一口烟,将烟蒂往前一抛,黄毛赶紧闪开,却还是吃到了几粒烟灰,“呸”了几下吐干净,见何洲沉着脸不言不语,他瘆的慌,又说了一句便匆匆走了。
何洲到点换班,不紧不慢的坐上公交车,下了公车后又慢悠悠的走去汽车北站附近的柜员机。
如今才四月上旬,工资还没有发,他手头的钱已所剩无几了,插|进银行卡查了一下账目,只剩下了四百块钱,他蹙了蹙眉,最后还是没有提取,只转账到了另一个户头。
按键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身后有动静,自从北站进行扩建,附近的人流量顿时缩减,夜里的柜员机也鲜少有人光顾,这会儿后头的脚步声鬼鬼祟祟,来人似乎还屏着呼吸,他甚至能感觉到热源在一点一点靠近。
何洲警觉一滞,垂眸默数,在来人又跨出一步的时候,他立刻抬起手臂,一刀劈下,嚯的带起了一阵风,谁想对方也无比警觉,敏捷一闪,随即“啊”一声尖叫,倾着身子就要倒到台阶下方,何洲双目一瞠,倏地侧了一步,勾住了她的腰身,转眼就将她扣到了胸前。
孙回挂着两条胳膊战战兢兢:“我那个氧化钙,你杀人啊!”腰上的胳膊又粗又结实,挂在上头倒不觉得硌,只是她的姿势不太好看,后背贴着何洲的胸口,屁股也刚好顶着他。
何洲将她往里一带,离开台阶边沿,这才慢慢松开手,“你鬼鬼祟祟干什么!”
孙回甩了甩头发,气呼呼道:“谁鬼鬼祟祟了,我光明正大,就是想吓吓你,谁知道你这么不惊吓!”
颠倒是非黑白,不经吓的分明是她,不过何洲不跟她计较,赶在柜员机吞卡之前赶紧继续操作,孙回摸着自己的小腰,正大光明的瞄了一眼机器上的数字。
片刻后何洲退卡出来,孙回守在机器边等他离开,何洲顿了顿,见她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才反应过来,转身走了。
孙回的兜里没钱了,取出生活费后看到自己的存款余额,她又欣慰又想掉眼泪,明天就要少一万五了,她实在难受。
她化眼泪为食物,转头就跑到沙县去买宵夜,又发短信跟江兵聊天,不过江兵一条都没回复,孙回郁闷地嚼着香干,喊道:“老板,再来一块!”
可食物总有吃完的时候,她必须要面对现实。
第二天她来到银行,取了号坐在椅子上排队,正把玩着银行卡,突然见到昨晚在柜员机前巧遇到的何洲再次出现了,孙回新奇,蹭到了三号窗口,刚想说话,便见银行柜员递出几个硬币,说道:“总共八块七毛钱,全给您取出了。”
何洲将硬币一把抓起,随意塞进了口袋,一转头,就见孙回站在边上,视线刚从柜面上挪开,似乎有些尴尬,挥了挥手跟他打招呼:“好巧啊!”
何洲一滞,不知为何觉得血气上涌,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