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亮亮说:“我不用看了,你就按王市长的意思准备,我知道都有啥东西就成了,别到时候人家问我送的啥,我说不明白就成笑话了。”
黄金叶又说:“昨天下午常书记从省城打电话过来,说省委组织部要到咱们这儿考核领导班子,让咱们做好接待准备工作。”
“什么时候来?来几个人?”
“星期四,大后天吧,五个人,说是鞠部长亲自带队,常书记让咱们事先做好准备。”
钱亮亮猜不透黄金叶是不是知道他跟鞠部长的关系,按照常书记的性格,这种事儿不但不会对她说,也不会对任何人说。人事关系就是资源,资源只有自己垄断才能发挥最佳效益。
“常书记啥时候回来有没有消息?”
“已经去车接了,最晚后天就回来,也可能明天就回来了。”
钱亮亮说:“就来五个人,也
没啥可准备的,房间都是现成的,吃的也都是现成的,好对付,等常书记回来看看他还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没有。”
黄金叶跟他说话的时候,钱亮亮觉得有些别扭,这时候才醒悟过来,她一直站着,显得少有的恭敬,钱亮亮连忙说:“你有事坐下说嘛,别站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摆官架子呢。”
黄金叶就坐了下来,显得还有话说的样子,钱亮亮就问:“还有什么事吗?”
黄金叶字斟句酌地说:“钱处长,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
钱亮亮预感到她要说的不外乎贷款的事儿,就说:“你说吧,没事,你当面对我说的话我生什么气。”
黄金叶这才说:“你可能听说了,蒋市长出事了。现在就有人不断提那笔贷款的事儿,说那笔贷款有猫腻,意思是说有人借那笔贷款拿了回扣提成什么的。”
钱亮亮说:“我也听说了,你是听谁说的?”
“我是听齐红说的。”
黄金叶的回答让钱亮亮啼笑皆非,昨天晚上才听窝头说齐红是听黄金叶说的,这阵黄金叶又说是齐红说的,钱亮亮觉得自己头晕脑胀,让这几个人搅来搅去的脑袋里装的好像是一壶浑水。他苦笑着摇摇头:“嘴是个软的,舌头是个扁的,话就是没味道的响p,人家想怎么放就怎么放,谁也堵不住截不了,愿意咋说就咋说吧。”
黄金叶说:“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这种话你千万别当成一回事儿,就当成p。”
正在这时候银行的张行长却闯了进来,一看到钱亮亮就像警察抓住盗贼一样兴奋:“哎哟我的钱处长,你可回来了。”
钱亮亮知道他是来催贷款的,一边起身跟他握手,一边半开玩笑地说:“张行长,我昨天下午才到,你老人家今天一大早就杀上门来,真有点黄世仁的架势,来,请坐,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张行长朝黄金叶点点头,一p股坐到了沙发上,把大皮包放到膝盖上,做出了畅谈一番的架势:“好我的钱处长,什么黄世仁,我宁可做杨白劳,现在是杨白劳的世道,黄世仁才是受苦人。”
黄金叶起身给张行长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钱处长你们谈,我还有事。”说罢飘然而去。她是把张行长扔给了钱亮亮,用行动告诉钱亮亮,这件事情完全由钱亮亮承担责任,跟她黄金叶没有任何关系,钱亮亮暗想,这就对了,这才是你黄金叶的本来面目。
张行长也不客气,呷了一口茶就直截了当地催债:“钱处长,我们那笔贷款可是快到期了,怎么办?我现在是坐在火山口上,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你可不能眼看着老张倒霉啊。”
钱亮亮说:“张行长,你别说得那么严重,贷款不是还没到期吗?再说了,你也清楚,这笔钱其实我们没用,是蒋副市长让我们替市纺织厂贷的……”
一提到蒋大妈,张行长马上气恼地开骂:“这个蒋大妈真坑人,他倒好,p股一拍一走了之,把这狗扯羊皮、袜子手套都分不清的烂事全都扔给了我们,让我们怎么办?”
钱亮亮说:“张行长,你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该骂谁你再骂,其实你根本骂不着蒋大妈,要骂也应该我们骂,款是我们贷的,我们一分钱的好处没得着,到头来还得我们还,没有别人能替得了我们。可是我们不骂,为什么?蒋大妈也不是为他自己,他还不是为了把那个破纺织厂救活,让上千名工人不至于下岗能有口饭吃?其实你根本用不着着急,这么大个金龙宾馆放在这儿,一座楼还不够还你三百来万贷款吗?我要是你,我才不着急呢。”
张行长说:“你说的是那么个道理,可是银行有银行的规矩,不管怎么说贷出去的款没有及时收回来,就得追究责任,我这个行长没法向上级交代。我今年已经五十七岁了,再混上两三年就可以平安着陆了,这个时候任何一点风险我都承担不起啊。”
看着张行长花白的头发,钱亮亮也有些不忍,就对他说:“张行长,你放心,这件事情是我钱亮亮办的,我绝对会负责到底,对了,利息我们都按时付给你们了吧?”
张行长点点头:“那倒是都付了。”
钱亮亮说:“我们肯定一下子拿不出三百多万的资金来还贷款,可是我们有资产,优良资产,这样吧,你选择一个办法,如果着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