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道:“小老儿定会替代王转达。”柳公沉默片刻欲言又止,随后恭敬地说道:“望代王莫要嫌弃烟儿姿色丑陋……小老儿这便告退回京复命。” 我于车中叹。因为刘恒并不知我受了黥刑,因此柳公怕刘恒见了会生厌恶之心。
刘恒笑道:“请岳丈放心!既然如此,刘恒也不便多留!”又大声对随从说:“你等送国丈平安出代地,一路莫要有闪失!”
众人道:“是!”
他又对柳公道:“此番有劳岳丈了,岳丈此去一路小心。”
随后,就听得乱哄哄的。过了好一阵子,似乎清净了些,只听刘恒那温柔的声音传来:“烟儿,莫急,咱这就回家喽!”我哭笑不得,没搭理他。这会子笑得开心,一会进了d房见了我这张脸还不一定怎么厌恶呢,也好,没准不用我与他过招便可得了自由……
他似乎很是高兴,大声道:“回府!”
菁儿已不能再同我坐一车,因此,我便一人孤单地藏在车中。一行人吹吹打打地走了许久来到了代王府。我在车内听着似乎很是热闹,忍了好几次才压下想看看的念头,乖乖地藏在盖头后面等着。
正思索间,菁儿偷笑着扶我下了车。我盖着盖头,任由菁儿拉着跨过凹栏,迈过火盆,才得以与刘恒一起站到薄姬跟前,然后却是烦琐的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君,拜得我脖子快要酸了时,才被刘恒背进了d房。
他将我放在榻上坐好,笑着在我耳边说道:“你好生待着,莫要乱跑,今日来了许多乡绅权贵,等我打发走了众人再来陪你!”
我点点头,他便出去了。
谁知这一坐便坐了一整天,一直到掌灯时节,刘恒才进来,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刘恒走到我旁边坐下,并不急着揭盖头,而是拉起我的手:“好在我兄弟们都不在中都,否则这闹起d房更是了不得。如今这些人借尔等几个胆子也不敢闹。”
我未吱声。
他凑过来抱住我柔声道:“这一年可真是委屈你了,如今甚好,你我便不再分离,我一定好生待你。”
我轻轻挣扎着问:“代王今日可喝醉了?”
他笑道:“那倒不曾。这些人来行礼、巴结是真,若要他们真闹,怕也不敢。”
我道:“那甚好!”
他笑道:“你闷在那盖头里不憋么?怎生一年未见你反倒变得安静了起来。来,我帮你揭了吧!”
我支吾道:“……还是别揭先说会子话吧!”我还没做好准备让他看自己丑陋的刺青。更怕有些话没了盖头的遮挡,我说不出口。
他柔声笑道:“害羞了?不必!因你乃王后,繁文缛节要多些,若是普通的王妃只怕连这盖头都不见得能碰到。”他说笑着便上前来揭盖头。
我闪了一下,便任由他揭开。有什么怕见人的,又不想真要做他的王后。
他揭开,便看到了我的刺青,就那样举着盖头呆在那里。
我歪嘴笑道:“代王可晓得我爹爹今日为何吞吞吐吐了吧?如今我这张平凡的脸倒真不再平凡了,却是被打上了这记号。”
他回过神来,抚摩着刺青,颤声问:“你受苦了,当初真不该留你,是谁所为?”
不留?谁能说了算?我笑道:“如烟有皇上护着谁还敢?”
他黯然道:“可是太后?”
我点头:“原是我爱惹祸,才得了这赏赐。”便将那始末告诉了他,只略去了有关皇后嫉妒之事,慢慢说道:“后来又寻到了失散多年的爹爹,太后见我再未惹事,便将我指了婚。如烟因姿色难以见人,本不欲答应,但因太后金口一开任谁也难以阻挡,只是连累了代王。”
他哽咽道:“我与你自yòu_jiāo好,并不为你的姿色,如今你受了黥刑又如何?仍是这代地的王后。好在你并未出甚大事,否则我这一生都寝食难安呐!”
我笑着拿出刘盈赏赐的扳指,道:“因如烟出身贫寒,又是带罪之身,此事太后并未在宫中张扬。皇上也不便公开赏赐代王,便着如烟带来这扳指以表思念之情。”
他咬着嘴唇,那白净的脸庞因喝了酒而泛着红润,拿过扳指抚摩了片刻道:“皇兄对你我真是情谊深重,真不知该如何回报。”
我正色道:“只要代王照看好自个,皇上就放心了,还要何回报?”
他点头,再次将我拉入怀中,用下巴摩擦着我的头发,轻声说:“我定不辜负皇上,更不会负了你这片情谊。日后,你再给我生个一男半女……便可安心在这里颐养天年了。”
我见他说这句话甚是动情,凄惨笑道:“我这王后能以这刺青的脸去见封地的臣民么?其他姬妾能服么?难道代王不怕被世人耻笑?如烟如今可不是一个普通宠姬,而是这代地的王后!”
他身子微微发抖,眼睛盯着烛火,片刻才道:“那又如何?你戴以面纱谁会来掀开?这府上不也只有菁儿一人知道么?”呵呵,我终于明白为何柳公陪嫁了我那许多东西,却舍不得给我一个丫头婆子,原来他早想到了这一出。
我笑道:“一生都戴面纱?”
他抿了抿嘴唇,干涩道:“你我青梅竹马,并不能因这容颜而改变。我的心在你这里,那些姬妾便不敢来找你的晦气!而那些臣民有幸能见到你的又有几人?我与你的事情怎还需旁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