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乃至熟人的生意圈里,曾经流传的八卦似乎演变成了事实。
许瑞怀捱过了这个春季,终是撒手人寰。
临终前,他对许可说:“姜敏,你的母亲……我始终是最在乎她……你记得告诉她,我很后悔……”
许瑞怀的遗嘱,也并没有变更多少,这一点,就连周律师也颇感诧异。
而许瑞怀的女儿以及前妻,都没有出现在的他的葬礼之中。据说,他的前妻已经另嫁他人,移民北美。而他唯一的女儿,也是杳无音讯,大概是因为没有拿到一分一厘的遗产,所以,就连父亲的葬礼也缺席了。
许瑞怀去世前的那段日子,许可几乎都在医院里守着,护工不愿做的事情,最后都由他来一力承担。
在旁人眼里,这样的形象建设,当然同家族的财产挂起钩来,费尽心思,步步为营,无非是图个利字。
有趣的是,世人往往习惯流于表面的推测别人,又如何能猜透其中真正的原委。
办完了父亲的身后事,许可依旧是日复一日的忙碌,那个人,也始终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
转眼间,盛夏将尽。
某天夜里,他回到家中。
当他还在楼下时,便看见家里亮着灯光,柔和朦胧,如同蛊惑人心的海市蜃楼。
他快步走上楼去,匆忙打开家门,进到里面,他轻轻地喊了声“诺诺……”
房间里安静异常,只有时间走过的声响。
他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大概是清晨出门时忘了关灯。
他将钥匙抛在茶几上,缓缓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良久,在黑暗中,他的双手合在一起,撑着额头,如同一尊被人遗忘的雕像。
渐渐的,他仰靠在沙发里,沉入梦境。
似睡非睡之间,似乎有人轻轻地吻他,替他盖上薄毯。
他想睁开眼睛看个清楚,他想抓住她的手,他想抱着她,却是无法动作分毫。
情急之下,他喊着她的名字,却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若只是梦境,他希望自己再也不要醒来。
然而,却从不知道,美梦里也会有豆浆油条的香味。
他缓缓地睁开眼,窗外的天际已然发亮,又是一个清新明快的早晨。
在沙发里勉强睡了一宿,肢体疲乏而又麻木,他站起来,稍稍活动着胳膊,朦胧的意识尚未退却。搭在身上的薄毯落在了地上,他低头看着,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慢慢的走过去,餐桌上放着热腾腾的早点,他靠在门边静静的看着,心里被一种满足的幸福充斥着。
她站在水槽边,抬头对他微笑:“吵醒你了?”
他说:“姜允诺,以后别再这么吓唬人,偷偷溜进来也不招呼一声。”
她嘟着嘴:“我一大早就起来给你买早点洗碗涮盘子,还要被你骂。你这碗都积了多长时间了,脏死了……”
他笑着走过去,搂住她,将她湿漉漉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贴着强烈的心跳,他低声说:“诺诺,我被你吓得不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笑mī_mī的说:“不告诉你。”
“是不是昨晚就回来了?”
她低着头不说话。
许可捏着她的下巴,说道:“我说呢……你这丫头越来越坏了,偷偷躲在家里不理我。”
“你不是一会儿就睡着了么?睡得还挺香。”她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戳着他的胸口,小声说:“如果我不回来呢?”
他的笑容里多了点痞气:“你怎么舍得不回来?”他说完便紧紧地拥抱着她,轻描淡写的言语之间,愉悦的心情却像湍急的河流一般奔流而至,他只有这么抱着她,听着她的呼吸,才能感受到梦境的真实。
晨光终于跃出地平线,冲破云层,洒满了大地。
又过了几天,姜允诺之前从法国邮寄的包裹终于陆续到家了,装着书本和衣物的纸箱堆满了客厅,沙发上也是尚未整理的衣饰。
许可看着连连摇头,说道:“等咱们搬家以后,得单独给你整个衣帽间才成。”
姜允诺埋在一堆东西里,忙得不亦乐乎。整理物品的时候往往充满着回忆的乐趣,似乎每样东西都同一桩往事相联,她拿着手里的物品,满脸愉悦兴奋,和许可说个没完。
许可看了看表,把她从堆放着的衣物里捞出来,抱在怀里使劲亲了几下,说:“宝贝儿,我得走了,等会儿还要去公司开会,你乖乖把东西收拾好了,等我回来……每天出门都舍不得你……别推我,我都没地儿站了。”
姜允诺挥挥手:“要走的,怎么还在这儿赖着啊?又啰嗦又碍事。”
“哎呀,你还来劲了,”他在她的嘴上咬了一口,“小脾气见长,回来再收拾你。”
她闹不过他,连哄带骗的才把他推出了家门。
再回头一看,家里地板上铺天盖地的搁着东西,一时间又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发了会儿呆,才把大行李箱给拖了出来,打算把不常用的东西先塞进去暂时放放,家里地方实在是小,一下子又多出这么多东西,真不知该往哪儿堆。
手指触到行李箱的侧面口袋,那里放着一叠薄薄的纸张,她脸上的的神情,在忽然间变得沉静。
她抽出那几页纸,其中有一份dna鉴定证明和一份私人协议。
这份鉴定证明,是她这次回国之前,在姜敏住处的邮箱里发现的。当时,姜敏才移居北美不久,尚未来的及处理留在法国的大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