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了,一睁开眼看见脸前的茶水,立刻含住杯沿咕咚咕咚地往下咽。
“慢些,慢些。”连枝不得不微微撤开一点,让他咽下一口再去喝第二口。
痛饮了茶水,闵雪飞醒过来,重新被放回枕头上,迷茫着左右看了看,直见了眼前一只白葱似的手,和一身眼熟至极的碧青色宦官制衣,倏忽一变脸色。
小太监福生自后厨端了碗鸭汤回来,汤里专门搅了几勺面粉,以方便闵雪飞果腹吞咽。连枝接过鸭汤,用手背试过温度,又在嘴边轻轻吹了吹,之后才拿给闵雪飞喝,柔声细语地道:“闵大人。余小先生吩咐要喝药,只是大人已两日未进过像样粥面,直接喝药怕是要难受,先吃两口鸭汤垫垫肚子罢。”
闵雪飞闭着嘴,转过头去万分抗拒道:“我不用——”
“小先生为救闵大人折腾到半夜,快天明时才歇下,季世子也接手了大人的差事,有许多要事要去处理。”连枝端着碗,眉眼低垂地看着他,“大人要是觉得这条好容易捡回来的命并不重要,那大可不吃药,大不了到时候这整个院子的奴婢都跟大人陪葬。”
闵雪飞错了错后齿,略一深吸,胸中懊恼,立刻又疼起来。
连枝又后悔说重了,赶紧闭上嘴,一把抓住了他要去摸自己胸膛痛处的手,牢牢攥住了按回身侧,微急道:“不能动!还插着排气的管子,小心一点……哪里痛,是这儿么,还是这儿?”他指腹轻轻地沿着闵雪飞前胸揉弄,也刻意避开了他包扎的箭伤,“这样好些?”
闵雪飞被他这动作惊着了,一时半刻竟忘了说话,更没想起要斥他放肆,只拿一种疑惑困虑的目光丈量着他。连枝与他轻揉片刻,稍偏视线,正好撞上了闵雪飞的眼睛,他忽地收回手,唇瓣翕动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只好讪讪地重复道:“……总之不动为好。”
“把汤喝了罢。”连枝转过身,掐了下自己,终于找回点底气,继续一脸奸佞神色逼他喝汤。
灌了汤又灌药,闵雪飞被灌了一肚子水,嘴里又苦又咸,很不是滋味,他森森盯着在桌前烹茶的连枝,终于忍不住道:“连少监,你没事做么,竟能有闲工夫与我这半死不活的人耗着。”
连枝从福生手里接过个巴掌大的小木盒,走到床前,趁闵雪飞张嘴说话时,从盒子里捏了颗东西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闵雪飞:“……”
连枝笑了笑问:“甜吗?”
闵雪飞含着块糖,有一瞬间被他脸上的笑容晃住了,干巴巴道:“……甜。”紧接着又回过神来,愤愤地盯着他,口是心非道,“我不吃这种小孩子玩意儿。”
谁知连枝并不气,屈膝往他脚榻上一坐,也吃了颗糖,吧嗒吧嗒嘴道:“我也觉得,是挺小孩子的。”
“……”闵雪瞬间哑巴了,因为不能动,低下头也只能看到连枝的半片后脑勺,他忽然发现连枝自己编了根细细的小辫子,与后脑乌油墨似的发丝一并盘在了头上,若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小辫子倒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谁都知连少监周密稳重,这小辫子有些俏皮,反而与他不太相称。
对着这根小辫,他隐约想起什么,可究竟如何,却又记不清了。
再回过神来,嘴里的糖已经含光了,堪堪压住了喉咙里不时翻上来的苦味。
——
待余锦年睡饱,已经快到午膳的时辰,问过伺候洗漱的宫女,说是季大人被皇帝叫去商谈要事,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他窝在厨房借闵二公子的光,喝了碗用鸭汤做的蛋花汤,之后看到碗底的鸭架,这才猛地想起昨晚叫司膳宫女们腌制的丁香鸭。
于是立刻跳起来:“我那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