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余锦年猛地拍了下床沿,吓得内侍不敢抬头,只能转而偷偷地去瞧站在一旁的齐总管。余锦年顺势也跟着看去,问道:“怎么,是你们齐总管默许的了?”
齐恩垂着手,半晌才主动承认道:“是殿下说难受,不愿吃……”
燕思宁病恹恹地睁开眼,之前吐泻正急,他也顾不上什么,这时几乎泻成了个空囊,反倒有功夫打量周围了,见余锦年从一名内侍手中端过来一碗米浆,就要往他嘴里喂。
那米浆粗陋至极,猪泔水似的,更何况他现在一看到汤汤水水之类的东西,就反胃得厉害,便是想一想都觉得自己要吐出来,是故勺子到了嘴边,他用力向旁边一偏,撞翻了余锦年手里的碗:“不吃……滚!”
瓷碗碎在地上,迸开七八碎片,还好那粥水兑得正适合入口的温度,没伤着余锦年,只是一整碗水浆都泼在他襟前。余锦年一个跳脚起来,湿淋淋的稀米浆就顺着衣缝往下淌,季鸿三步并作两步将他拽到身边,扯了衣袖与他简单擦拭,问:“没事罢?”
“没事。”余锦年摇摇头,也抱怨道,“什么毛病,这么大脾气!齐总管,劳烦再端一碗进来。”
齐恩犹豫片刻,正要去端,只听燕思宁挣扎着起身,又一个踉跄摔倒回榻上,因为身体空虚乏力,手臂也微微地颤抖着,嘴上却不依不饶,好不嚣张:“混账奴才,谁才是你主子……”
“殿下……您,您别为难小的了。”齐恩左右不是,半晌慢吞吞地收回脚。
他们这位小主子虽说骑马射艺、考校功课样样都是极好,可唯独有一点美中不足,就是有些骄纵。
当今天子独宠季贵妃是举世皆知的事情,多年来夜夜留宿长乐宫,与贵妃二人你侬我侬,恩爱不减,鲜少宠幸后宫其他妃嫔,更不提纳新妃了,这等深情若是放在寻常人家,该是惹人羡艳的。可无奈天子生在皇家,即便在朝政上兢兢业业、克己精图,却也抵不过谏官参本上的一句“妖妃祸世”、“龙嗣单薄”。
且季妃身子难孕,一直以来未曾诞下龙子,眼见天子年纪也越发大了,谏官便更是奏得勤快,毕竟普通人家尚且因子嗣发愁,东宫之位又怎可多年空悬。那些年谏得多了,天子听厌了偶尔也去转转别宫,这才有了燕思宁。
这燕思宁是被宫中诸人寄予了厚望的,是故一落地就成了这禁城之中除了天子以外最尊贵的人,现今宫里那几个尚未长大的小皇子也都是多年之后才有的。这位得之不易的小祖宗顶着皇长子的名头,合宫上下谁不珍惜,放在手里都怕磕着碰着,是能坐在天子膝头拔天王老子胡须的主儿。
燕思宁被人顺从惯了,从来都是被人笑脸相迎,都是别人依着他,断没有他委屈自己的时候。除去父皇,唯一敢给他冷脸看的就只有季鸿了,但季鸿是他甚为崇拜的人,这也就揭过去不谈。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从哪儿蹦出来个狗胆包天的小子也敢给他甩脸子了,见了他不跪不拜也就罢了,还要强喂他喝米浆!
这人他先前在离京时匆匆见过一面,就是那个在季大人面前上蹿下跳的小子,很没有体统,燕思宁那时就看他不是很顺眼。
余锦年没有一丁点儿怕他,齐恩不去,他自己去了,从楼间厨房直接弄来一整罐,连刚煮好的药也一并端过来了,还有一沓空碗,重重往桌上一垛,耐心地笑了笑:“没事儿,殿下,小的这儿别的没有,就是碗多得很。”
“……”简直是还没泻死就要被气死。
眼见燕思宁气得小脸发白,本就是个身体虚弱的少年人,这下瞧着更是跟纸似的,齐恩跟着忙站出来,试探着问余锦年:“先生,这米浆要不就算了,可还有其他诊治的办法?”
余锦年霍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