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却有时变得不一样。
他偶尔会将手中好不容易抓住的蝴蝶放走,坐在御兽园的草地上看着远处山峰发呆,路过某处地方时会特意停下来看个许久。他懵懂的面容背后,却有清醒的一面,像是归家旅人,思乡怯止,眼中深不见底的事物,十二岁的于箜没看明白。
只是见到那眼里的东西,于箜总会觉得心痛。
他的红红像四处漂浮的船,怎么走,也到不了渡口。
季渝看着这个孩子郑重地说,也仿佛看到几年前面对自己那个决然的于箜。
鸟雀啼鸣,一双纤细的手伸至眼前,将季渝那杯未饮的酒拈起。
于箜猛地从椅子上起来,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红衣人。那夜过后的衣服早就不能穿,季渝为他换过里衣,又将张明越送来的红袍放在一旁。张明越很合心意地送来几件合身的衣服,适合沈温红穿的束身红袍。
沈温红穿红很不一样,白衣时的他总显得乖巧又内敛。这红袍加身,将季渝印象里那个千年前的沈温红完美重现,只一次,又回到了惊鸿一瞥的时候。
红袍少年一头白发,额角生白枝,一双妖瞳。于箜准备了很久的话,见到这人活蹦乱跳在自己的面前时,却哑口无言。
沈温红将酒一杯饮尽,笑道:“口有些渴,这酒刚刚好,叫什么?”
季渝回神,道:“稻香归。”又问:“你何时醒的?”
“醒了有些时候了,听你两说话,又想偷偷吓吓你们。”沈温红抿嘴一笑,“确实也吓着了。”
季渝不知觉地脱口而出:“酒少喝点。”
沈温红闻言一笑,“知道。”
“师兄,你出去一下,我与于箜有话说。”沈温红笑着看他,虽说是商量的语气,却不知怎的很坚决。季渝想起先前他说,想要与于箜堂堂正正地见一面。
季渝起身往外走,替他们合上门时,却莫名感到有点委屈,怎么同样都是等了四天的人,我的待遇就没有于箜那个小屁孩好?
风过窗台进来,沈温红端正地坐在于箜的面前。
他替两人倒了茶壶中早已凉透的茶,轻声道:“我有过几次,是清醒地与你玩耍。”
于箜一愣,怔怔问他:“为什么?”
沈温红将杯子捏在指尖,慢慢道:“几百年前,我借用顾鹤之送我的傀儡,通过秘法分魂将自己的神魂之一寄托在傀儡之上。可我神魂比我想象的虚弱,我掌控傀儡花了百年,习惯走路,走出太古魔渊,到缥缈峰又花足足一百五十年。”
沈温红望向认真看着他的于箜,继续讲下去:“这几百年在你眼里可能很长,可与我而言,却是千年里过得最快的时间。分魂之术,跟神魂密切联系,我本体又在封印里,等走到缥缈峰时,我早已神智不清,却撑着一信念,找到了季渝。”
“后来的日子,也如你所见,我到了天虚剑阁,跟你相处将近一月,却又在百年大典上失算,一火烧过头。”
于箜清透的眼认真地看他,问:“为什么?你也不告诉我。”
沈温红垂眸道:“我是个哑巴,那时候,我清醒的时间少之又少。可我还记得你要我做你弟弟,也记得你问我你的剑好不好看。”他继续说道:“我还想着,这孩子怪有趣的,我都好几千岁的人,还做你弟弟。又想着,全天下皆知我沈温红的剑最好看,你怎还有信心在我面前弄剑。”
“可是……”沈温红妖瞳微动,“我却有愧于你。”
于箜低着头,咬牙不说话。
“你是个优秀的兄长,那一月里你确实将我照顾得很好。你也是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