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桑予的眼泪憋不住了,抽着气说:“爹,对不起,对不起……”
子桑世似乎想抬手拍拍子桑予的头,不过手抬起了一点儿,却还是没有力气重重地垂下了。他现在算是喘过气来了,缓慢地吐出剩下的话:“你从小就听话……如今怎么,怎么不听爹的话了?”
“爹,是阿予不孝!”他抓着子桑世的手,狠狠地在自己脸上落下一巴掌。子桑予的皮肤本来就白皙,他这一下也使上了劲,脸庞一下子就红肿起来。
子桑璧在一旁看得眸子一凝,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沉默地站在一旁。
他有些游离出面前的场景,想起了他小时候的事情。子桑世向来护妻,他本来打算一辈子只要子桑予母亲一个正室。但自己母亲用了不光明磊落的方式爬上了子桑世的床,怀上了子桑璧。
他自己从被怀上就注定了不会被子桑璧宠爱,从他记事起,子桑世就没有对他展露过一个笑脸。
母亲总是教诲他要好好读书,出人头地,让子桑世能够正眼看到他这个庶子。所以他从小就很努力,不敢哭不敢闹,拼命地长大独立,只为了让子桑世看到自己。
后来子桑予出生了,子桑府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小少爷身上,连一直板着脸的子桑世都总是展露笑颜。
子桑璧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拼尽全力也得不到的东西,有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爹!”子桑予的呼声把子桑璧从回忆中拉扯出来,他听见子桑予说:“爹,我是真的不能没有他!”
子桑世又猛咳了几声:“那,那你,就想活生生气死我!”
子桑璧不知道谈话为什么到了这一步,他皱着眉,看着僵持的两人。
两父子的性格在这方面竟然出奇得相像,谁都不肯退让,瞪大眼看对方。子桑世多日躺在床上,头发散乱,面黄肌瘦,最后还是子桑予软了心:“爹,为什么非得在意这些呢,我现在依然很好啊,难道我找个不爱的姑娘过日子就很好了?”
子桑世还是不说话,只顾看着子桑予。恰巧有送药的下人上来,子桑予呼了口气:“爹,我先喂你吃药。”
子桑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点了点头。子桑予这才放送了些,端起药碗坐到床边喂他喝药:“爹,不管怎样,你自己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次是我回来晚了,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趁着喝药的间隙,子桑世抬头说:“一直都陪着我吗?”
子桑予:“……自然。”大不了他可以和子修一起从那江南小镇搬回来,在子桑府附近买一栋小房子,然后自己每天过来陪伴子桑世。
子桑世这才满意了,头一次乖乖喝完了药。
子桑璧念着子桑世身子还不好,打算让子桑予扶他睡下。他刚张口,就听见子桑世说:“我前些日子向大夫寻了一颗治百病的药,你独自在外也不知道保重身体,特地给你求的,你今天吃了吧。”
这下子桑璧的没有彻底皱了起来,他可不知道子桑世向哪位大夫求了药。何况现在病重的人明明是他自己,他自己性命都不保,竟然还惦记着子桑予?
床边有个小柜,子桑璧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一个小盒子。他这辈子见惯了金银财宝,但此刻对这小盒子竟然露出了珍重的表情。
里面确确实实只是颗血红的药丸,看上去倒更像是一颗毒药。
“我什么事都没有,给我留着药干什么?”子桑予果然拒绝了,“你赶紧吃了吧爹!吃了你就可以痊愈了!”
子桑世嗔怪地看了子桑予一眼:“就是为你求的,别人吃了哪里管用。”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子桑予无论如何也得把这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