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来报,伽耶罗他们已经被迎了进来,他和老爷子直往前厅去。
踏进厅门的一刹那,伽耶罗眼睛一亮,完全无视他身旁的老爷子,冲过来就要抱住他。
凌霄赶紧按住他的胳膊,做出一个哥俩好的姿势,用眼神示意伽耶罗的同时不忘介绍,“伽耶罗,这就是我的爷爷,凌家家主。”
“爷爷,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朋友,伽耶罗。”
几天不见,自己怎么就被划到“朋友”这一栏了?
伽耶罗额角抽搐,正想宣示自己和凌霄的关系,就见面前这个四五十岁模样的中年人朝他伸出手,“你好。”
神兽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据说是凌霄爷爷的人,对自己并不友好。
他谨慎地伸出手,“你好。”
凌霄在一旁紧张地守着,生怕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
。
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一老一少的手不过相触即分,面色如常。
凌霄赶紧把两人拉到客厅里坐下,老爷子坐主位,伽耶罗坐在他右手旁的中间椅子上,隔得很远。
两方人客套几句,有凌霄在中间努力调和,表面上相处得还算愉快。
凌霄这才知道,那日他缠在飞鹄背上被带走后,伽耶罗急红了眼,当场化成兽形追在后头,狂奔上百里地,还是没能追上速度极快的飞鹄,反而迷了路,在附近转了好几天,才和寻找他们的滕子诚等人汇合。
因为那五只飞鹄,大家都受了伤,于是决定先到附近的城里找药师,再继续寻找凌霄的下落。
好不容易包扎好伤口,凌家继任大典上的闹剧便传得满城都是,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于是上门来找。
听见其他人都是带着伤过来的,凌霄也不含糊,当即站起身,找来凌家专门的药师为他们看病。
伽耶罗不愿意和凌霄分开,见其他人纷纷前往药堂,站起身,向凌霄的方向走去。
凌霄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正欲起身迎他,老爷子在一旁忽然道,“客人也见过了,凌霄,你随我来,我有事要和你说。
”
凌霄身体前倾的趋势硬生生止住,他扭头看了一眼面色沉静如水的老爷子,又为难地望了一眼伽耶罗,只觉得头痛欲裂。
果然还是开始了。
伽耶罗狠狠瞪了老爷子一眼,往前走了几大步,毫不顾及地握住凌霄的手,语气阴森森的,“我和凌霄许久未见,也有很多话要说,老爷子还是不要让他为难了吧。”
老爷子双眼微合,压根儿不理他,似乎会对凌霄的选择极为笃定。
凌霄反握住伽耶罗的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吞吞吐吐地说,“伽耶罗,凌家遭此大变,我与爷爷确实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商量解决……”
见伽耶罗的眼睛似乎都要燃起怒火,凌霄便赶紧安抚,“确实事关紧急,不得不去。”
伽耶罗饱含委屈的指控,“你知道这几天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好不容易见了面,却连句话都说不得了?”
凌霄更加愧疚了,凑近他低声说,“等事情解决,我就去找你。”
又许下许多承诺,凌霄才勉强安抚好伽耶罗的情绪,让他先去处理伤口了。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转身对上老爷子了然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
“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相处的?”
老爷子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凌霄却知道他不高兴了,于是补救说,“伽耶罗平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我这次忽然失踪,他情急所致。”
老爷子冷笑一声,显然对他的话并不相信,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此时已是半夜。
凌霄本以为老爷子叫住他只是一个借口,不想让他和伽耶罗在一起而已,哪知他在老爷子的示意下走出前厅,一路黑灯瞎火的来到了地牢。
曾经人满为患的地方只关押着一个人。
凌笑。
白天还高高在上,妄图掌控权力的人,现在竟变成了潦倒的阶下囚。
世事无常。
老爷子站在凌笑的牢笼前,用手杖震了震地面。
凌笑毫无反应,犹如死去一般。
老爷子开口了,“我来履行白天的承诺,要不要去随你自己。”
僵硬像尸体一样的凌笑猛然甩起头,涣散的眼神慢慢凝聚到一处,渐渐笑起来,“我为什么不去?”
“我以为你已经没有脸再去那里了。”老爷子淡淡评价他,“脸皮够厚。”
凌笑嘲讽一笑。
“这是一个优点。只要脸皮够厚的人,才能经得住嘲讽,经得起挫折,从这一点上,你比凌霄强。他就是遇事不争不辩,想着清者自清,才落入你的陷阱。”
凌霄沉默了。
他回想起尚且还拥有自己身体时发生的事。
那日他正如往常一般修炼,凌笑忽然带人闯进来,指着他大喊,“就是凌霄!就是他拿走了丹药和秘籍!”
他还没回过神,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被人围住,一条条数落罪名。
盗走丹药,撕毁秘籍,偷练功法……
他满脸茫然,极力否认,然而又怎么抵得过这么多人众口一词的诋毁呢?
对付他的日子是精心挑选的,族里与他关系好的几位兄长有事外出,爷爷也去参加另外一位家族族长的生日宴会,他百口莫辩,最终被废去修为,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