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离开,然后扬起假笑,继续手头的工作,示意下一位:“请把手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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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拾架着老花镜,拿着张财经报纸坐在候车厅,秦思媛靠在他肩膀上昏沉沉地睡着,乍一看是恩爱俩夫妻,还有三个孩子和几个狗腿子。
大儿子挥金如土去小卖部花几百块买了一瓶水,导致周围人看他像看傻逼,可他遇到老爹之后就收敛了。二儿子身体不好,拿着氧气瓶吸氧,小女儿缩在一边毫无存在感。
老父亲翻过一张纸,告诉大儿子:“去了帝国,什么都有,别怄气了。”
大儿子:“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
老父亲推了推眼镜:“我和你妈是为你好。”
陆尽心说你这个老王八犊子不要脸,年纪一大把扯淡挺利索。
在他腹诽的时候,手下在陆拾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陆拾开始低声训人:“这种错误也会犯?”
手下说:“时间紧急,来不及筛选。”
时间紧急,所以找了这一家符合人数的,没想到有个老赖。
上了车之后,陆尽直接奔进自己的房间,左右两间房全被狗腿子包围,对面分别是陆思和陆瑶的房间。
狗腿子在门口磨蹭了半天,直到陆尽关上门才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窗帘紧紧地拉着,陆尽脚步一顿,把几百块的“黄金水”往手里拍了拍,然后悄无声息地往前走了几步,模糊地看见床上多出一团,这人占了他的床不付钱。
行吧。
陆尽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自言自语:“没想到这种国际列车上还有特殊服务,不知道回去给不给报销。算了,不报销就不报销,反正这种货色肯定不贵。”
床上的便宜货色咳嗽了一声,正想撑起身来,陆尽上前按住他,以他在上的姿势,把二十块钱塞进他胸口敞开的衣领里,然后开了床头灯。
对方显然有些懵,低头看见胸口的二十块钱,说:“……顾客,二十块太少了?”
陆尽一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腕放在枕头上,接着把水往床头柜一砸:“总共六百二,睡吗?”
睡你妹。
对方沉默了一会,打商量:“如果你睡我肯定不够,如果我睡你,可以考虑。”
陆尽摇摇头:“没得商量,你看谁在上面。”
对方巧劲挣脱一只手,长腿一夹把他按在床上,反问他:“想老子坐台的人从帝国排到联盟,二十块钱有点亏,也不是不行……你看谁在上面?”
陆尽曲起腿以免他整个人压下来,尝试几次没能把人推开,现实完全证明他是个在力量方面的弱鸡,体格方面的渣渣。
对方看他用力用得满脸泛红,大惊小怪:“我感受到了力量,陆同学加油,你快掰开我的小拇指了。”
听到这话,陆尽膝盖用力向上一顶,撞到对方的腹部,那人捂着肚子往后一倒,称赞他:“心真狠啊。”
陆尽喘了口气:“姓顾的,要是我以前,你早就……”
早就被拖出去吊打了!
顾暗撑着脑袋看他:“早就……被愤怒地咬一口?来吧。”
说完他大字朝后倒,拍了拍结实的胸肌。
陆尽咬牙,最后踹了他小腿一脚。
顾暗拉着他的手腕,叹了口气:“说你心狠还不认,我在维护建设,保卫祖国的花朵,你一声不吭就跑路,见到我第一眼就骂我是便宜货,现在还打我……谁敢娶你?除了我。”
娶这个字,陆尽不是很喜欢,但他被说的哑口无言,而且听着听着,脸有点红。
陆尽抵唇咳了声:“小声点,旁边都是他的人。我猜测,不止原先那几个。”
“嗯。”顾暗用力一拉,把人强行抱在怀里揉了揉,头发毛瞬间炸了,“我发现了很多非联盟人民,几十个左右。”
陆尽被揉得无力反抗,怀疑人生地问他:“这么多人,你还在这做这些?”
“车已经开了,他们逃不走,我的人还在渗透。”顾暗把腿塞进他双腿中间,无视对方恼火的眼神,问他,“你呢?”
陆尽头枕着他的胳膊,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没什么,本来觉得他的人生像一则笑话,后来才发现他们的人生才是一场闹剧。”
“他?”
陆尽撑起脑袋,居高临下地看他:“当时在格瓦战场,通讯站失联,我……”
当时的记忆很模糊,陆尽只记得几个混乱的画面,比如他准备上报,结果失去了知觉,回来后的医院报告显示他既没有身体虚弱,也没有各方面引起昏迷的疾病。
“这件事……我们一向关注的是陆拾。”顾暗摸了摸鼻尖,“出于某些原因。事实也证明,他不是好人。”
这个某些原因就是他父亲的事情。
所以一有疑点,他都会去查。冒充助教去查陆尽,在垃圾星的时候故意被抓获去查这伙编外军是否与帝国有关。这种事情这二十年来,顾暗做了多少回,都数不清。
好在快结束了。
沉默的时候偶尔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天色已经全都暗了,门窗必须全都紧闭,否则会承受不了风力。这块地方拨款最多的就是这辆车,几乎每年要进行质检,甚至是全部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