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故土,跟他一块生活在异国他乡里长大,我越长越大,他反而越变越老。我……从来不敢想真的有这一天。我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今年春节他不让我去陪着他,我当时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不过去。”
沉入江安静的听着,江有汜的语调很平缓,几乎听不到什么起伏,但是那只言片语里的哀伤却通过空气传到了他血管里。
“他给我留了一封信,里面写了一些事情。其实我对于大人之间的那些事,到了这个年纪以后已经不怎么关心了。父母于我来说,可有可无。我从小到大就只有他,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江有汜的声音中出现了一丝丝的颤抖。
“我在陵园里看见了一只雪狐,那天挺冷的。它也看见了我,然后它一直盯着我看,从它的那双眼睛里,我看见了一些东西。很清澈很透亮,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你的眼睛。动物有一点就是比人强,它们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
“没关系……”见江有汜彻底安静了下来,虽然没怎么听懂他说的最后一段话。但沉入江反倒是抬起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还有我。”
江有汜趴在沉入江的肩头上,沉入江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见了没有。他就这么一直安静地拥着沉入江,沉入江跪得腿有些发麻。江有汜的细碎的头发摩挲着他的脖子,有些发痒。
“睡着了吗?”沉入江轻声问道。
“没有。”江有汜的声音有些轻飘飘,末了又填了一句让沉入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换沐浴露了?”
“……你怎么知道的?”沉入江下意识的问道。
江有汜轻笑了一声,用鼻子在他肩头蹭了蹭后低声道:“鼻子。”
沉入江一阵发愣。这人醉了酒后难道是在调戏他不成?过了良久,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寂。只是这一回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是真的趴在他肩头上睡着了。
“先......回去吧?”又像是说给江有汜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沉入江闷闷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言罢后他站了起来,一只手撑着对方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江有汜睁了睁眼睛,说了一句话后又闭上了眼睛,并将自己全身心都交给了沉入江。
“你带我回去。”
江有汜这句话说得潇洒,全然不顾沉入江的痛苦。沉入江一路把这样一个身形比自己大许多的人扶着下了楼,又扶上了出租车。最后又歪歪斜斜地扶进了小区,坐上电梯将他带回了自己的房子门口。
累得他连呼吸都困难,要不是男孩子的力气和活力总归要丰富一些,他兴许半路就把这人丢了。沉入江一手扶着他,一手在他的衣兜裤兜里找钥匙。好不容易找着了钥匙,终于把门给打开了。
一只大狗从门后扑了出来,半个身子都挂在了他的身上。沉入江腿一软差点坐了下去,“应心你……快让开。”
应心到底也是只聪明的大狗,见到自己的主人瘫在沉入江身上后,便默默退开了去。沉入江把江有汜带进了房间里,最后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要不是江有汜这床够软,沉入江这一把得摔个七荤八素。
他被江有汜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伸手欲推开他翻身起来,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双手软得在细微地发抖。折腾了这一趟,时间早就推到凌晨一点半了,沉入江一阵头疼,困意也随之袭来。他也不再挣扎,调整了会儿呼吸后便闭上了眼睛。
江有汜身上酒气浓重,心脏却平稳而强烈地跳着。通过胸膛清楚地敲击着沉入江的胸膛,然后带动着他的心跳。
他有一阵子没睡过好觉了,可是这一晚却诡异的在一个浑身酒气的人身下睡得异常安稳。第二天起床时,江有汜就躺在他身边,依旧在熟睡之中。只是手脚都搁在他身上,把他抱的死死的。
不过休息了一夜后的沉入江体力早已恢复,随意一推。便将自己抽离了出来,从床上下来后离开了房间。应心正趴在外头,见沉入江出来后立即站起来,朝着他汪的大叫了一声。
沉入江急忙对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应心听话地又安静趴了下来。洗手间里沉入江之前用过的东西竟然都还在,江有汜没有丢。也不知道对方是忘了丢还是什么。
只是放了这么久应该也不能用了,他又拿了一套新的出来使用。洗漱完毕后他坐在客厅里顺着应心的毛,心下却估算着江有汜昨晚喝了这么多酒,一会儿起来估计哪里会不舒服。
随手轻车熟路地将一个医药箱从桌子底下抽了出来,开始翻找解酒之类的药。他倒没想到对方真的有备,将药放到桌子上后,他又踱步进了厨房。
给他熬了点粥和煮了壶开水,并温着等他起来。之前住在他家里头,基本上都是他煮东西给沉入江吃。今天也算是让他尝了尝自己的手艺,只不过一小锅白粥,似乎也看不出什么手艺。
做完这一切后沉入江又向房间走去,在门口时恰好碰见江有汜正从床上坐起来。拧起来的表情与眉头显而易见的透露出了他的痛苦,沉入江没走进房里,反而快步地去倒了一杯温开水,并将那盒药拿了起来。
快速的回到了江有汜的房间,江有汜看见他时倒是一脸的吃惊。显然对昨晚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沉入江也不在意,将水和药塞到他手上后,也不等他先开口,径直道:“吃药。”
又转身退了出去,将温着的白粥从厨房里端了进来:“要先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