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僵在了原地。没有继续攻击,直到殷优双手一撑上了岸,也没动一下。
是水鬼吗?
殷优想,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假设,水鬼想要投胎,找的替死鬼都是淹死的,不会一招致命弄死人,除非……
除非是极其愤怒的厉鬼。
但这情况又分两种,一是死前受过凌辱,死后怀揣着执念和愤怒,有目的或者没有目的地伤害他人;二是死后在人间游荡过久,理智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愤怒,这种类型,有一定几率会变成厉鬼。
殷优自然不会知道这之间的区分,只是觉得奇怪,却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但就算清楚,对于殷优来说,他此刻能做的,只有逃。
二十分钟。
殷刹在楼下等了20分钟,也没见到殷优的身影出现在路口。
不安感缠绕着他,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悸,让他身子一僵。
这绝非是自己的感觉,如果不是自己的,那就是——
殷优出事了。
心中冒出这个想法时,殷刹夺门而出,撞到了迎面走来的男同学,无暇顾及对方的抱怨,直往东门跑去。
殷刹到了游泳馆,门没锁,里面的灯没有亮起,进了大厅,空无一人。
他往里面走去,c区,b区,在快到a区的时候,听到一声闷响,是金属相撞的声音。
殷刹心下一惊,赶忙跑过去,却见到殷优从池子里爬上来,往后退着,紧张地看向身后。
殷刹顺着殷优的目光看去,有个人站在池子中央,殷刹仔细一瞧,那人并不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用液体塑造成的,有人形的姿态的什么“东西”。
“殷刹?你怎么在这?!”就在殷刹还盯着那东西,殷优已经注意到了门口的殷刹,惊呼出声。
“我……”殷刹刚想说,池子里的东西也发现了自己的出现,在水中像是挣脱开了什么,身形掠过殷优,朝殷刹的方向冲来。
“当心!!”殷优见形势因为殷刹的出现发生了巨变,连忙在对方要伤害殷刹之前,挡在了殷刹前面。
这一切发生地很快,快到殷刹还没反应过来。
嘀嗒。
汩汩血液顺着手臂流了下来,落到雪白的地砖上。
殷优吃痛,他能感觉到自己右臂上的肉被硬生生地剜下了一块。
这样的伤势事后肯定会留疤,但是他可没有时间想这个,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想伤害殷刹,废了一只手他也会上前挡,挖掉一块肉又算的了什么。
和之前一样,对方在攻击他之后身形一顿。
殷优抬头,看到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知道了原因。
不管多凶狠的厉鬼,在面对驱邪的东西时,总会有所顾忌。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死穴,那一切都好办了。
“优!”殷刹反应过来,但是迟了。看着殷优手臂上惊悚的伤口,愤怒快冲破理智。
“别过来!”殷优吼了一声,及时遏制住冲动的殷刹,“臭小鬼,敢打殷刹的主意,找死!”
殷优不顾灭顶的疼痛,抽出右手,随即展开手掌,抓住对方的脸往地上按。力道之大,倒地的瞬间,手上的戒指已经镶进脸上了。
像是被烙铁给烙了下,它扯开嗓子发出抓挠黑板一样的尖叫声,身形开始维持不住人形的姿态。
殷优没有下死手,他被对方想伤害殷刹的念头冲昏了脑袋,但此刻也镇静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鬼,死前也是个人类,死后变成这样,也是有原因的。
“已经够了吧?”殷优说,声音有点颤,因为右手的伤口实在是痛,“不管你生前有什么怨什么仇,你现在已经死了。”
你现在已经死了,只有执念,没有希望。
不管是要向伤害了自己的人复仇,还是纯粹地发泄怒火,伤害他人,都是徒增执念,是周而复始的,没有意义的。
它似有把殷优的话听进去,身形猛地一震。
殷优不会像霍迅那样,对着鬼好说歹说,叫他们去轮回去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殷优站在它的角度,体会他的心情,为它思考。
多少年了。它想,多少年了,没人关心他。
它说,严雨彦说:“可是……我……”
可是我,又该如何忘却,如何放下?
——他们伤害了我,给我的心上刻下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痕,就算我复仇了,这些伤痕也不会消失。
它痛苦,它孤独,它不甘,它愤怒。直到今天,被面前的青年“叫醒”,他这些不甘与愤怒,一股脑地往殷优身上发泄。
殷优放开严雨彦,站了起来,看了眼殷刹,最后在严雨彦面前展开双臂。
殷刹看到殷优眼神中传达给自己的信息,慌了。
那个眼神,说明殷优要做傻事。
“不行!优!”
殷优置若罔闻,他闭上眼,想着自己的过去,那些经历过的事情历历在目,被鬼怪欺压的每一晚,看着黑暗担惊受怕的每一晚,还有独自忍受彻骨的恐惧的每一晚。
但是这都是过去了,每个人都需要成长和蜕变,于是殷优踏出了这一步。
证明他有能力保护自己,有能力不让殷刹的心因为自己而受伤。
“来吧。”殷优说,眼中闪烁着坚定无惧的光芒,“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告诉我,你的怨恨,你的痛苦,你的不甘,你的一切!”
厉鬼像是被这个青年温暖的灵魂所吸引,他的不甘,孤独,愤怒凝结成了浑浊的怨气,包裹着它自身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