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帆听到布丁痛苦的呜咽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见它灰溜溜的跑出门去,这不禁让他想到了谢明浩。
她像无数添油加醋热衷流言的人一样,在他们举步维艰时狠狠踹了一记窝心脚,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两人各自天涯。
龙曜轩说的很对,孩子和父母加起来是个强力炸药,鲍慧这根导火索只不过点燃了他们而已。
感情越深,包容的越多,但当负荷终于超过,橡皮筋就绷断了。
白宇帆当即跟母亲大吵了一架,母子分歧由来已久,爆发出来不及时加以修补,裂痕越来越大,至此之后白宇帆依然定期回来探望,话越来越少,偶尔多说几句也是和白父说说工作上的问题,闲话不多一句,安静的吃饭,饭后帮忙收拾,偶尔抱抱小白静,看在白母眼里,像被抽掉了魂儿的行尸走肉,急的她在白父面前掉眼泪。
“现在知道着急后悔了?”白父同样无奈,“晚了!”
虽然明白的有点晚,但在小白静未来的安排上总算和父子二人达成了一致。
“收拾怎么样了?”白宇帆转头问父亲。
白父抱着怀里兀自开心的孩子点点头:“差不多了,夏夏他们后天到,听说已经做了咨询,一到就去办手续。”
“恩,那就好。”
夏夏是白宇帆的一个远方姐姐,今年正好30了,几年前跟着丈夫移民到了美国,心地善良性格温驯,典型的贤妻良母,应该会是个好母亲。
他低头看小白静,孩子扬起小小的脸对他笑,她不懂得大人们在说什么,短短的手指还抓不牢巨大的布偶公仔,干脆滑到地上,胖乎乎的一团压在维尼熊上面。
她不被希望,但有资格过快乐的童年,拥有疼爱她的亲人,既然他做不到,就要为她寻找一个,不管她的母亲如何,这是孩子应得的。
白宇帆带着布丁回去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布丁趴在后座上困巴巴的耷拉着脑袋,一副懒散的样子。
当初谢明浩硬拉着他去宠物店想买只金毛,在他的极力反对下没有成功,他知道那是谢明浩怕他一个人寂寞。
等谢明浩走后,他一个人路过那家宠物店,几次三番,终于进去转了转。
当时谢明浩看中的一头虎头虎脑的金毛已经被人买走了,有位顾客带着只病恹恹的金毛过来要求老板退钱,据说那只不足两个月的金毛已经辗转好几户人家,身体明明检查不到问题,就是一天到晚无精打采带死不活。
白宇帆当时要买下它时,店里打工的小姑娘还有些不放心,叮嘱白宇帆说如果不想养了就送回来,之前也是有人不想养了把刚满月的小东西丢在雪地里,也不知道它怎么爬回小店来的,差点丢了小命。
金毛病歪歪的样子,眼神却凶得很,让人毫不怀疑如果有什么威胁到它,会毫不犹豫的被它咬断脖子。
十几年前小明浩刚到学校,不合群,却非常得老师与女同学的青睐,于是有一拨一拨好胜的小公鸡们去找麻烦,白宇帆的帮忙他从来不领情,嘴严的像个蚌壳,蚌壳偶尔吐出来的话非常不讨喜:多管闲事,但是白宇帆就是喜欢,清楚的记得乌亮有神的眸子。
像个小斗士。
被他带回家金毛与主人没有发生什么感天动地的事情,只是单调琐碎的照顾,彼此无声的相伴,渐渐地竟也恢复了金毛正常的属性,能亲近,能撒娇,能活蹦乱跳,还因为爱吃布丁,被白宇帆直接拿来取名了。
一人一狗守着老房子,等着另一个远行的主人归来。
此时,正是清晨的普罗旺斯,谢明浩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由浴室出来,就听见一声悠扬的口哨,一个高大的暗金色发色的青年两眼发直的上下打量半赤/裸出浴的人,喉结浮动,轻轻咽了口口水,“完美……”
谢明浩连眼皮都没抬,甩门进卧室之前冷冷地扔下一句:“我对你没兴趣,丹尼尔,第二十一遍。”
(2)
这个名叫丹尼尔,有着阳光般开朗性格和火箭般毛躁的大男孩儿只有十九岁,是一路从新西兰跟过来的。
谢明浩和他的相遇纯属巧合。
当时谢明浩刚到新西兰,开一辆租来的车四处转悠想找一户当地出租房子的人家,在开往一座小镇的狭窄的小路上遇上了障碍。
几个男女孩子围着一辆很炫的名牌跑车把路堵了个水泄不通,谢明浩听了一分钟大概搞明白了,车是个男孩子小心翼翼开出来吸引女孩子的,谁成想半路抛锚了,想动手修又怕弄坏了价值不菲的名车。
谢明浩跟在龙曜轩身边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而且他要赶在太阳下山以前到小镇,便下车帮忙查看,结果证明只是小菜一碟,他从车上取了工具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车就可以成功打火启动了。
在知道他要找住处以后,其中一个男孩兴冲冲的邀请谢明浩去他家,说正好有一间专给游客出租的房间空着,正是丹尼尔。
就这么,谢明浩住到了丹尼尔家。
此后丹尼尔热情而主动的担当起了谢明浩在新西兰的免费导游,他是名大学生,正是爱玩的年纪,平时的课也不多,和谢明浩东转西转渐渐熟起来后,经常蹭到他的房间呆着,询问他一些私生活的问题,谢明浩只当他是对中国人的日常生活比较好奇,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谢明浩午睡的极不安稳,朦胧中睁眼看丹尼尔的脸近在咫尺,嘴唇马上就要贴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