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满关切的美目,打算动之以情。“红蛟,非我有意激你,你晓得的,我是真替你操心,这百年来我待你如何,你自个儿好好扪心自问,要有良心,莫道我一句不是。”
说了这么一大堆,全是废话。红蛟不耐烦了,憋着气挥手道:“你直说好了,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只是想问个清楚。”白玉京知他性子躁急,也不再兜圈子,展颜娇媚地一笑,爽利的说:“若那臭和尚真是你的有缘人,一口吃了他,莫要拖磨;倘或不是,待我助你渡过这遭,你要寻有缘人,我陪你去。”他紧接着加上一句:“当然,就咱们两个。”
红蚊立刻抬起头,下意识地问:“无尘呢?他怎么办?”
不打自招,问到此他几可断定那臭和尚绝非是有缘人。把眉一桃,白玉京一副理所当然:“能怎么办?臭和尚是人,咱们是妖,妖与人本不同处,自由他去。”何况人有什么好的,假情假意,一心千百转,如何相信?
“你瞧,我知你不爱娇滴滴的姑娘,特意变作毕生最厌的男人,又为的是什么?”
白玉京在他跟前旋身,一袭月白长衫,发髻系着缎作丝带,余发披后,眉目清朗,笑靥如花,真可谓是翩翩佳公子。只举手投足仍不改已成习惯的fēng_liú媚态,纵然化作男子,性情骨子犹是与女子无二异。
他悠悠地挨了过去,一双手按在红蛟肩上,软语讨好。“我的心思,你是最清楚不过了。”见红蛟眉头深锁,迟迟不肯开口,他又催促:“应个声嘛!好歹换你拿个主意,是吃了他呢?还是同我上路?”
“我都不要。”红蛟低垂着头闷声说,似乎欲言又止,沉吟一会儿,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千盼万盼,不道却是这么一句话,虽在意料之中,可亲耳听见了仍不免叫人难受,白玉京沉下脸来,是愤且怒,忍不住就要发作,可一想都等上百余年了,实不差在这一时半刻里,况且他的性情自己最为明白,日后有的是机会,事缓则圆,何必着急?
如此转念,铁青的脸渐渐转为和煦,他眯眼望着那抹远去的身影,心中仿有无数盘算。
人,多情亦无情,尤其是男人。
细看红蛟已为人世所惑,心神荡漾,强留徒是招怨,且任他自个儿体会去,待伤心透了,便在一旁好言作哄,殷殷关切,届时能不回心转意么?
人间事,他再明白不过,终究亦是一场“镜花水月”……
淡淡勾勾的唇角,笑意不断。
匆匆拔腿跑了回去,眼看洞穴在前方不过五步之遥,红蛟突然站定脚,向里头探了探,地面的一堆火映照得四周清晰可见,唯独一抹侧影教人看不真切。
倾身向前,他甫踏出一脚,顶头就和无尘撞个正着,彼此皆是吃了一惊。红蛟举目相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由诧异转成浅笑的俊颜。
弯弯眉目,眸中尽是淳朴、无垢,好似一块仿佛有着天底下最为洁净,未曾琢磨的宝玉,纵使披覆着不起眼的外表,可比起其他,仍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四目交接,只一瞬。
然,也就是这一瞬间,目光已载满那纤瘦身影,抹散不去。
好半晌,红蛟犹然怔怔地,倒是无尘瞧了奇怪,带着好笑且疑惑的语气问道:“怎么了?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没事。”红蛟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像是要遮掩什么,一出口便是极冲:“我随便四处走走看看不行么?借光!”随即伸手把无尘往旁一推,趁隙从小缝钻了过去,轻悄悄地走入洞里。
他特意拣了块铺有于草的地方盘腿坐下,拿眼觑看,无尘还傻愣愣地待在洞口,翘首企足,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伴随着一声叹息同时转身走了回来。
心慌意乱,也不知在慌什么,红蛟连忙收回目光,直直落在跟前的火堆上。
火烧得劈里啪啦响,周身静谧无声。红蛟神情从容,内心却是十分着急,手不由得覆贴胸口,更能清楚感受到紧紧包裹于皮肉下的心跳得很是厉害,噗通噗通,声音之大深怕让人听见了。
低沉却清澈的嗓音由远至近,又由近至远地在耳边飘荡,一大串话,均听不真切,除了两个字——“红蛟……”
仿是大梦初醒,红蛟恍然回神,猛一抬头便见无尘那有着深邃五官的脸上挂着一抹清朗的笑。
“做啥?”心不在焉自是没听进多少,他红着脸问:“你刚说了什么?”
“阿弥陀佛。”无尘丝毫不以为意,便又说了一遍:“贫僧方才是说,不知你出外可有见着那位白衣公子?”
“没见着。”面不改色的扯谎,红蛟眉头高拧,有些不是滋味地问:“找他干嘛?”
“深山里,现下又是半夜,处处行路不便,贫僧是担心那位施主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红蛟一口打断他的话:“放心、放心,他命大的很,死不了啦!”嘴里不由得小声嘟囔:“遇上他的才倒霉咧。”
听这语气好似他俩是熟人。无尘有些意外:“红蛟,你可是识得那位施主?”
“没——我才不认识他哩!”红蛟死命摇头挥手,仿佛极不愿和此人扯上关系,接着假意咳了几声,辨白道:“我的意思是,像他这种没心没肝兼没肺不懂感恩图报的人,由得他去死,你干嘛替他瞎操心?是他自个儿跑出去的,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没死呢,算他福大命大。要我说,最好让他在山里教豺狼虎豹一口,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