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阎清就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来,他就负手立于西门阳的府邸外,一身青紫道袍依旧,身后三尺长剑“嗡嗡”鸣响,端的是一派清风。如他这般,本应谪仙如尘,偏又妖气缠身,不人不鬼。
魅笙方推了白璃的轮椅行至王府正门,不想阎清已轻而易举的破门而入,将拂尘轻甩挂回双臂之间,眼中是不可一世的傲气,如同数年前——阎清被赶出九华山,却冷笑着对师父说‘你会后悔的’时的神情相差无几。
“阎清,莫要再执迷不悟了。”白璃见他眉心青紫一片,全身又妖气暴涨,忽的忆起数年前因无法融合一身妖力而暴毙身亡的任天,不禁微微蹙眉,心底只余一片叹息:他竟走上了他师父任天的道路!
此时此刻,阎清又岂会将他所言放在心上,只不屑的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执迷?不误?年幼之时,我想拜九华山伏妖者白溟为师,何错之有?年长之时,我为斩妖除魔尽心尽力,何错之有?为何白溟愿意收一只画皮恶鬼为徒,却始终不愿收我为徒?!我阎清,从未做过伤天害理泯灭良心之事,为何九华山却避我如蛇蝎?!我没错,错的是你们!我走到今时今日这般地步,是你们的师父白溟和你们亲手酿成的!”
魅笙闻言亦是一声冷笑,透着刺骨的寒意,“阎清,师父早看穿了你心术不正,别说这一世,便是下一世再一世,生生世世都不会收你为徒!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闭嘴!你闭嘴!”阎清怒不可谒地冲到魅笙身前,死死揪着他的斗篷领子,眼中熊熊怒火燃起的同时,周身黑气迅速将他和魅笙笼罩起来,形成一个密不可破的结界。
白璃神色一凝,他不曾料到,阎清竟会将魅笙锁进结界之内,如此一来,他便无法与魅笙联手,加之之前他与魅笙皆重伤未愈,恐不是阎清的对手。
“公子!”耳畔一阵金铃声晃过,是梅儿、竹儿与菊儿赶到了白璃身边,她三人不由分说地纵身跃起,将结界团团围住,因少了兰儿,原先的四方阵法无法排列,便形成了新的阵法——三足鼎立。
白璃心知她三人打算强攻结界,只是此法必然自伤三分,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劝结界内的阎清道,“阎清,我白璃,以九华山第六代伏妖者的名义起誓,你若此刻罢手,我九华山便既往不咎。但你若仍执迷不悔,我白璃,不惜以命相陪,至死方休!”
他正襟端坐于紫檀木轮椅上,目光冷淡,却不怒自威!
“公子......”梅儿三人的视线齐齐转向轮椅上的白璃,眼中不约而同有了湿意,她们的公子,她们心中高贵如神只的公子,已然为伏妖者这个头衔累及太多,到了如今,尚背负着九华山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使命。
阎清此刻已入了梦魇,一心只想着屠尽九华山之人,他恨白璃和魅笙入骨,再多的劝诫对他而言只是无用之功。他这几日,四处斩妖将妖物内丹收为己用,他已杀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
结界外,白璃和梅儿四人正联手破结界,一次又一次,却连一个缺口也无法开启。
阎清看着结界外愚蠢至极的四人,唇角不由浮现了一个阴狠的笑容,这个结界,是他倾了妖物的半成妖力所布下的,坚不可破。
趁着阎清出神之际,魅笙探出尖利的白骨爪子,悄悄逼近阎清的后背,岂知阎清早已做好防范,猛地转身挥出一掌将魅笙重重击飞在地。
魅笙抬起修长见骨的右手,随意地用手背抹去唇边那一丝血迹,他拼尽全力想要撑起身来,最终却虚弱不堪地蜷缩成一团,早前受的重伤加之方才那一掌,他已无力再战。
阎清见此忽然仰头望向天空,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不可抑止,笑得天地震荡。下一刻,他又止住了笑声,似是想到什么,将右手指尖含进了嘴里,轻轻咬破,于空中画起密密麻麻的符咒。
“血咒?”结界外的白璃紧皱眉头,梅儿三人则大声惊呼,“是血咒!”
血咒一旦写成,魅笙的结局便是灰飞烟灭,再难更改。
“白竹,祭紫微剑。”白璃再不迟疑,命令竹儿道。
“是!”竹儿应声祭出了紫微剑,持剑在手,以紫微剑之锋利,硬生生砍上了阎清所布下的结界。
紫光大湛,结界却纹丝未动。
白璃眉头愈发深锁,从袖间撒出了数十张符咒抛于天际,单手一挥,符咒纷纷化作无形光箭,从四面八方疾刺向结界。
可这结界,竟比他以往所碰到的任何结界都要牢固,无论火攻还是剑攻,到最后都无法破了这结界。
眼见阎清的血咒即将写成,白璃伸手从袖中掏出最后一张符咒,还有——一颗火红火红的珠子。
是昔日妖王暄澈送予他的玄灵珠。
白璃顾不得多想,立即将玄灵珠握于右手掌心之中,默念起妖王暄澈的名字。喊到第三声时,妖王暄澈果然挽着一头乌黑长发出现在白璃面前,不待暄澈出声询问,白璃便抢先一步开口道,“烦请妖王殿下,替白璃破了这结界。”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暄澈却也不深究,以白璃这等人物,若然有求于他,必然是遇上了极大的麻烦。他径自走到结界前,伸出二手食指与中指,轻轻相对之际将妖力凝聚一身,手腕翻转,对着结界某处用力一指,“破!”
先是一个缺口,接着,以阎清半成妖力所布下的结界便在顷刻间崩塌消散。
然而,阎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