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纱布,立刻有个医疗机器人进入了房间,告诉他他的脸正在恢复,现在拆除会导致感染。他要逮住那只机器人,但身体痛得很迟钝,被它溜了。
“该死……”他骂了一句,身体随即一僵。他发现他的声音变了。就连他的声带都被动了手脚。
怎么回事……这人究竟要干什么?
伊凡诺微眯了一下眼。
无论对方的动机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什么好事。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但现在还不想杀他。
接下来的几天,他浑身的肌肉都剧烈地酸痛着,像被强酸腐蚀一般,折磨得他难以入睡。除此之外,那个医生,或者其他人类都没有再出现过。
伊凡诺一直被锁在这个房间里。他注意着保存体力,并观察着一切。
锁链的长度正好够他去厕所,但到不了房门口。会有食物从门底的一条缝里被推进来。食物质量很好,可以说是优渥,但是清汤寡水,而且量很少,像是给减肥少女吃的。
据他观察,这间房间应该在地下室,没有窗。除了床,厕所和角落里的摄像头,没有其他东西。他只能通过三餐来计算时间——三餐也是通过机器人送的,他能听到它们走过的时候金属与地面相触的声音。
医疗机器人每天进来两次,除了完成工作以外,不与他做任何交流。
另外,门外偶尔有惨叫传来。是那种痛苦到撕裂声带的惨叫。伊凡诺观摩过无数刑讯,知道发出这种惨叫的人有多绝望。
他有一次,用为数不多的胡萝卜条在摄像头前摆出“你想要什么”的字样。他面对着摄像头坐了很久,没有人做出回应。
他尝试回忆是什么人在拍卖会上将他买走。他对那段记忆很模糊。但从琐碎的记忆片段可以推测出,那是德卡忒罗集市上的某个拍卖会场。
伊凡诺知道那里。魔眼星有个发展成熟的人口贩卖产业链。人贩子一般从贫民窟里下手,找些长得好又无知的男女,承诺他们赚大钱,把他们骗到拍卖会上,然后卖给别人做性奴。他们偶尔也从大街上捡人,比如流浪汉,或者像他这样受伤快死的。
他还记得主持人在拍卖他的时候的只言片语,“强壮”,“昆图族人”——他的确是昆图族人,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只是肤色白一些。他被扒光了丢在笼子里,感兴趣的人围在笼子边,用一根硬质教鞭摆弄他。有人故意戳他的伤口,还有人用那玩意分开他的屁股看他的私`处。看到有人感兴趣,主持人忙打包票说他后面是个雏。
出价过程可能不太热烈,毕竟他伤得快死了。但好歹还是有人把他买下来了。
买主上台的时候,可能一直在盯着刚拍下的商品看,目光不算开心。主持人连连解释说他的伤很轻,养养就好了,看他的体魄多好。
伊凡诺模糊地记得一个冷淡的回答。那人说:“不要紧。”
对……听起来他觉得买回去的人怎样都不要紧。
伊凡诺忍受着浑身酸痛,躺到第五天,脸上的绷带被拆除了。他察觉到不对劲,是因为从眼睛看出去的鼻梁高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摸了自己的脸和五官。
那不是他的脸,他很确定。
在同一天,他发现了他连续几天肌肉酸痛的原因。他的肌肉在消失。
可能是食物里掺了什么东西,引起了肌肉萎缩,或者溶解,怎么说都行。当他注意到的时候,他的手臂和大腿细了整整一圈,变得无力。整个上身的尺寸缩小了起码两个号。
就算是如此惊悚的事实也没有让伊凡诺失去冷静。他目光阴沉地坐在床上,陷入思考。
这些信息足以他推断出一件事了——对方,不管他是谁,正在把他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不惜拆掉肋骨,让腰看起来更细,改变声带,让声音听起来更优雅。
对方是想要一个纤细,白瘦的人。而且他正在得到他想要的。
第23章危险游戏
伊凡诺是他们那群亡命之徒中,少有的出身富裕家庭,受过良好教育的一个。
在魔眼星,人们找不到所谓的贵族学校。有钱人想教育他们的子女的话,只能通过聘请家庭教师。
在伊凡诺十五岁之前,父亲请了各种名师来教育他,从基础学科到品酒骑马,无所不学。老师们对他的评价很高,认为他极其聪明,而且性格讨喜,数次对父亲说,他不该被埋没在魔眼星这种没有希望的地方。
一切在表面上看起来顺风顺水,直到伊凡诺十五岁。十五岁那一年,他杀死了他的父亲。
他把父亲倒吊起来,在他头皮的静脉上切了一道,然后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看血往下滴。那男人一直在哀求他。不,一开始在辱骂他,后来开始哭着求他,试图和他讲亲情。
他就这么出神地看血滴下来,积攒在地板上的样子,觉得那很美。如果血止住了,他就再割一刀。
整个死亡的过程持续了七八个小时,从傍晚到深夜。他一个人坐在漆黑的房间里,黑夜掩盖了房间的华丽,让尸体的轮廓显得狰狞,少年的轮廓显得无助。一切都那么宁静,令人舒服。
他最终站了起来,看到房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个少年。那是个脏兮兮的小流氓,戴着顶太大了的粗呢贝雷帽,不知从哪里摸进他家里的,正对着杀人现场不知进退。手里还抓着把枪。
伊凡诺两眼空洞地看着那个不速之客,仿佛就算门口站着个半兽人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