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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人带头,人群就如千里长堤开了个蚁穴,先是你望我,我望你,很快,便是你呼我喊的带着一家老小去报名了。周士相对他们所做的承诺实在是太诱.惑,由不得他们不动心。
报名的基本上都是家中受了火灾的居民,他们如今已经什么都没有,于其没吃没穿的等死,不如咬牙信一回,万一那秀才说得是真的,岂不是天下砸下的馅饼!再说,怎么也是大明的军队,再坏还能比鞑子坏?
得赶紧些,要不然人家不招了,那就没处后悔去喽。等人家走后,城里谁管他们死活,还能指望一天再有两顿稀粥吊命不成!
“报名后你们就给吃的,给穿的,还给肉吃,是不是?”
“是!”
“那先前说的二两银子还发吗?”
“发,不过只给青壮,老人孩子没有。”
“为啥老人孩子没有?”
“因为先前我们不收他们,现在我们收了,而且还要给他们吃,给他们穿,给他们肉吃!”
“噢?行!”
“秀才,我二爷爷是瞎子,让我来问下,他也能报名吗?”
“这...可以,让他来报名。”
“秀才,我家还有些亲戚在山里,若是他们也愿意来参加,你们收吗?”
“收!”
“.....”
周士相都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个收字,也记不得自己说了多少违心的话,诸如瞎子、瘸子一类的残疾人,他还真不知道收进来能做什么,不过大话说在前头了,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至于日后怎么安置他们,那就日后再说吧。
继续兑现发给青壮二两银子的事,周士相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值,这二两银子说白了,其实就是买命钱。银子可以给他们,能不能有命花却看他们造化了。再说,他们若是不拼命,又拿什么养活他们的老婆孩子。
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天下掉馅饼的事,不论承诺得如何,终归还是要靠参与其中的人亲手去挣取,指望别人无私的为你奉献,几百年后都不存在这种事。
优胜劣汰。
望着火热的报名场面,周士相脑海中突然浮现这四个字,他很清楚,这些百姓中的大多数恐怕并不能活到梦想实现的那一天,因为现实太残酷,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
周士相深知,无论他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今日这场面终脱不了“裹挟”二字。自己若是成功还好,将来史家总是会为他今日之举唱一首赞歌,诸如士民归心,振臂一呼,四方响应之类;不过若是败了,那下场比李自成、张献忠好不了多少,不过恐怕要比太平天国要好些,至少,他没有弄出个拜上帝教出来。
现在就看,自己是不是能够带领这些“裹挟”来的百姓创造一个又一个奇迹,让他们能够有多一点的生存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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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周士相鼓动来的百姓实在太多,将城门洞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胡老大和宋襄公的赵四海不敢制止,只能领着先前招来的青壮维持秩序,并叫来两个小吏给报名的人登记做花名册。
那两个被拉来做登记的小吏看到这场面,也是傻了眼,他们多少也是见过世面的,哪里会信这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事,都道这帮土匪是哄百姓们替他们卖命送死呢!
缺德,你把青壮拉走就是,何苦要将这些个老弱妇孺也往死路领呢!
丧尽天良啊!
流贼,流寇,不得好死!
骂归骂,眼下“流贼”的刀把子就在旁边,这两个小吏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劝阻百姓,只能老老实实的在那登记着花名册。每写上一个人名,二人均是心下暗叹:又是一个送死的傻货!
“我叫宋二牛,我一家六口报名,这是我娘,这是我婆娘,这两个是我娃,小的这个是我侄儿。”
“我叫林起龙,我一家四口报名,这是我爹,我娘,这个是我儿,小名林石头。”
“你婆娘呢?”
“前年叫兵给掳走了。”
“大人,小女齐秦氏,我和我姑愿意给将士们缝缝补补,还请大人将我们记上。”
“你家男人呢?”
“...都死了...”
“唉,两个寡.妇啊...”
“小娃,昨就你一个人,你爹娘呢?”
“我爹叫鞑子拉夫子了,我娘跟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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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记的事一直忙到下午才算告一段落,余下要不就是打死也不肯从军的,要么就是还有亲人可以投奔的,没必要赌这当兵的是不是真发善心。
这些人大概占了灾民总数的五分之一,有两百多人。他们聚成一团,冷眼旁观,不时嘴角还露出讥讽的笑容。
周士相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冷笑,不过眼下却不打算拿他们开刀,因为他还需要将已招进来的人进行整编,不指望他们马上有战斗力,但最起码要做到服从命令,知道听从长官的话。
赵四海苦着脸将花名册捧给周士相看,按周士相的意思,凡是年满十四岁,未满四十五岁的男子一律视为青壮,除了身有残疾的,剩下的一律加以编练成军。经过甄别,符合这一条件的共有320人,余下800多人尽为老弱妇孺。
周士相要赵四海带人将320名青壮连同先前愿意投军的35人加以整编,赵四海问如何整编,周士相思考后要他按10人一伍,50人一队的办法加以整编,让大樵山的老兄弟分别担任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