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谷壳重量,怕实际只有一半能够食用。一人一天至少两斤粮才能保本。一年可不就是二百多石?如今粮价涨的厉害,一石都要一二千钱,也亏得分给那些兵卒的佃田有多余收益,否则还真出入不敷了。
阿良回过神,赶忙答道:“其实要不了那么多,添些杂粮还能更省些。不过腌菜、鸡蛋、鱼肉等等花销可不少,田地收上来的赋税却远远少于庄户,是一笔大开销。”
还有统一的着装,精良的武器,耐用的铠甲,养兵果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梁峰在心底叹了口气,不过这些投入绝对不能少,只能期盼纸坊和陶坊的新产品问世了,也不知能不能顺利赶上夏收时节?
又在纸上记了一笔,梁峰道:“还要买些牛羊,牛能耕地,羊能吃肉制皮,这边草木繁茂,孩童都能放牧,多少也是贴补。”
“并州匈奴人多,牛羊倒不算贵。”阿良连连点头。
“行了,只要加强抗旱,确保夏收,府上勉强还能支撑……”梁峰正说着,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清脆钟声。这是望楼的警钟!
梁峰豁然起身:“警讯!”
“怎么会!梁府已经二十多年没碰上匪盗了……”阿良惊的声音都发颤了,“会不会是望楼上的岗哨看错了?”
正说着,一个仆从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郎主!郎主!望楼传来讯息,有山匪来袭,一……一百多人啊!”
“啊!”听到这数字,绿竹吓的腿抖了。一百多山匪?这可怎么守得住?!
梁峰厉声道:“阿良,你速去田庄,让庄户们切勿惊慌,组织青壮们拿起武器,聚在一起防备来敌。绿竹,去拿件红色外袍,越艳越好!”
说罢,他毫不迟疑,向着望楼所在的偏院奔去。
※
刺耳的钟鸣响彻田庄,弈延猛地抬头看向望楼。望楼的岗哨是主公亲自安排的,这动静,分明是敌人来袭的警讯!
部曲中陆陆续续也有人分辨出了钟声来源,顿时乱作一片。谁能料到青黄不接的时节,会有人来攻打田庄,他们岂不是要上战场了?!
弈延扭头喝道:“怕什么!操练不就是为了这个?!全体都有,端槍列阵!”
这是基础的战斗阵型,怎么说都经历了月余操练,那些兵卒下意识的就开始列队,不大会儿就排成了四列。虽然阵型单薄,但是这样人挤人的方块阵一旦成型,心中的恐惧反而少了些,大部分人都站稳了脚跟。
弈延见状二话不说,蹭蹭几下就爬上了营房旁临时搭建的小望台,居高临下向下望去。只见山道上尘土弥漫,一队山匪正大摇大摆向梁府逼近,人数不少,约莫有百来号。如果让他们翻过院墙,立刻就会四散袭扰田庄,不论是四坊还是庄子,都要被大肆洗掠。然而选择迎敌,一旦部曲战败,主公所在的宅邸就没了防御力量,虽然宅邸墙高,无人把守也挡不下如虎似狼的贼兵!
回去请示主公,必然会延误作战时机。但若是自己选错了,又会另田庄蒙受巨大损失。是带队正面迎击数倍于己的敌人,还是固守高墙,保护身后宅邸?弈延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想战斗,他想击溃那些胆大妄为的贼兵,保住主公的田庄。但是万一主公不允呢?万一他败了呢?
弈延扭头,再次向望楼看去。这只是无意识的动作,然而当看清楼上情形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握紧了拳头。钟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天地之间之余一片静谧,一个挺拔纤瘦的身影矗立在望楼之上,身披红衣,就像一簇燃烧的烈焰。那人举起了手,直直指向了院门方向!
主公让他迎战!弈延大吼一声,跳下来了望台:“敌人来袭,随我迎战,保卫田庄!”
队伍再次发出了一阵骚动,然而弈延已经挎弓提槍,高声喝道:“你们背后是自家的佃田,是亲人骨肉!不想失掉他们,便随我迎战!”
这一声如此响亮,立刻让骚动一滞,四位伍长见机也跟着大吼起来:“迎战!”
“迎战!迎战!”
吼声震彻天际。他们好不容易有了属于自己的佃田,每日吃饱穿暖,安稳生活。他们不想丢掉这些,无论谁来,都夺不走这些!
队列开始移动,大步向前,向着外侧院门奔去!
他看懂了!梁峰猛地呼出口气,弈延看懂了!
一路跑来,梁峰几乎耗光了全身气力,汗水如雨点般洒下,只有撑着围栏,才能勉强站直了身体。但是他并没有错过眼前的一切。他能看到那群不紧不慢逼近的山匪,能看到整齐排列的梁家部曲。五倍于己的敌人自然恐怖,但是他不能容忍这些贼兵,一举毁了他好不容易才整顿妥当的家园。
当兵的,就该守家卫国,不论敌人多寡,不论危险与否!
可惜,这一战他没有充足准备。那些新兵还未配甲,只有手中长槍。用这样的队伍抵御如虎似狼的山匪,能胜吗?
梁峰放下手臂,猛然对身后的哨兵说道:“去取一面鼓来!”
郇吉已经吓的有点傻了,“啊”了一声。
“快去!”梁峰可没工夫废话,厉声道。
这下,郇吉才反应过来,拖着那条半残的腿连滚带爬向楼下冲去。梁峰转身走到了围栏边,下方的庭院中,已经站了不少神色慌张的仆僮婢女,主院如今的仆役已经裁剪了数次,但是依旧不少。
梁峰大声喊道:“所有男人拿起武器,守在大门的角楼之上,仆妇准备沸水、柴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