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少年还给她弹了首曲子。他们分别时,穆雨只知道他叫昭漱,他说若是有缘,定会再见。
从森言家回来,还没进家门,就听见了母亲尖锐刻薄的声音。
“你现在才知道担心她?你早干嘛去了?成天就知道看那些没用的书!”
父亲说:“雨儿是我的女儿,我当然会担心她。我看的书也不是没用的书。”
母亲讥笑道:“那你到给我说说,你读那些书有什么用?给咱们家赚着钱了吗?这些年不都是我为这个家奔波操劳?”
父亲依然平静道:“你用的是歪门邪道。”
“呵。”母亲轻笑一声,“歪门邪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用这歪门邪道让你生不如死?你走的是正道,也没见你做出什么成就来啊。”
“你不用激怒我。等着吧,最迟今年秋天,我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母亲好笑道:“好啊,我等着。”
里面没了声音,穆雨才进去,父亲看到她,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看了她一会儿就进屋了。母亲冲他的背影啐了口唾沫,然后对穆雨说:“怎么才回来?这回讨到了吗?”
穆雨说:“讨到了。”
“进去吧。”
穆雨躺到床上,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个红衣少年的样子。她对于父母无意义的争吵一点兴趣都没有,连询问的心思都没有。
想休息一下却睡不着,她起身来到院子,对母亲说了声“我出去一下”便跑了出来。
来到山涧处,听到潺潺的流水声,还有隐隐约约的脚步声。穆雨回头,十几个女孩子正慢慢向她靠近。
为首的那个女孩子露出一抹残忍的笑,立刻有两个女孩上前按住她。穆雨有一点害怕,她不记得哪里有得罪过她们。
“给我打。”
那些女孩都比穆雨大,又仗着人多势众,把她硬生生拖到一片灌木丛里,倒刺划得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两个人按着她,一个人使劲揪着她的头发往后扯,然后按着她的头往灌木上撞。穆雨头昏眼花,什么都看不清,最后一个女孩子顺理成章地在她脸上左右开弓地扇耳光。
记不清被扇了多少下,穆雨脸上全是血,眼睛肿得合都合不上。
为首的女孩子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揪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轻如耳语地问:“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因为你太骚了,让人很看不惯。”
另一个女孩子愤恨道:“真不知道穆森言看中了你一点。”
于是穆雨知道了,这些人都是森言的仰慕者。
穆雨心里突然涌上来一股深深的无助,面前的女孩子盯着她的眼睛,道:“穆森严没眼光也就算了,你这个小贱人居然还看不上他。你有什么资格?”
“跟她废话什么?接着打啊。”
那女孩子笑了一下,趁穆雨精神上毫无防备的时候,对准她的肚子狠狠踹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有节奏,有平仄,似乎还押上了韵。
穆雨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天地都颠倒了过来。然后,她的眼神突然凝固了,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就像是一个人突然扯断了一根琴弦。
穆雨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声名狼藉的。她在家里躺了一个多月,再出门的时候,发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可怜中还带着嫌弃。
原来那些欺凌她的女孩子们散播谣言,说穆雨那个小贱人不知廉耻,平时勾引穆森言还不够,竟然还与其他男子在灌木丛中偷情,给人家妻子发现,被狠狠教训了一顿。
不明真相的人们纷纷感叹:“真是世风日下啊……”连穆森言看见她都不如以前亲近自然了。穆雨也不想去追问他相不相信自己,年少时的感情从来都是脆弱的。
母亲愤怒地跟那些人理论,父亲一气之下带着穆雨离开了苗村。那时临近秋闱,到处都是进京赶考的人。
再然后,就是那场震惊整个京城的会考泄题案,父亲很不幸地成为了最直接的受害者。那段日子过得很快,很痛苦,父亲整日借酒浇愁,他前几年屡考不中,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充足的信心和准备,结果就这么荒谬地毁于一旦。
穆雨劝他回家,他摇摇头说没脸回去。她自己也不想回去,不想面对尖酸刻薄的母亲和愚昧无知的村民,可又不知道能去哪里。于是,她又遇见了昭漱,那个红衣少年。
穆雨首先冲他露出了一抹笑容:“小琴师。”
少年看见她也很惊喜:“穆雨?是你啊。啊,叫我昭漱就好。”
穆雨道:“你怎么在这里?”
昭漱道:“我是来赶考的。”
“……啊?”穆雨愣了一下,“对不……”
昭漱笑着摆摆手:“没事儿,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还年轻。”
“……是吗?”穆雨犹豫了一下,“你还年轻,可我父亲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昭漱看着她,问:“你父亲也是来参加科考的吗?”
穆雨便把这些日子以来的事都告诉了他,昭漱越听越气愤,他拍了拍穆雨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这世间到处都是不公平,看开了就好。”
穆雨叹了口气:“我能看开,可我父亲不行,他这次受了很大的打击。”
“那怎么办啊……”昭漱苦恼地晃了晃脑袋,然后他突然笑了,“不然这样吧。我听说这次泄露考题的主考官叫林沐,却是个只比我大一两岁的少年,咱们偷偷把他绑了,给你父亲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