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吧。”
他猛地回过头,看清了来人的脸,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难掩惊色。
因为来人本该出现在牢底,本该是他的犯人。
赵识途非但不再是犯人,还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衫,头顶束着金丝发冠,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不紧不慢地摇着。
他一边摇扇子,一边说道:“江少爷放心,今日我不是来找麻烦,而是来物归原主的。”
第50章拨云睹青天(三)
越狱逃跑的犯人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已经足够出人意料,犯人说出的话更有冲击力,引得围观者一片哗然。
赵识途对自己的登场方式十分满意,对江景天的反应也颇为欣赏,他看着对方目瞪口呆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畅快。
莫以为狗不会申辩,就可以关在笼子里肆意欺辱,狗被逼到极处,也是会咬人的。
更何况赵识途不是狗,而是一个体面的君子,眼看一群衙差气势汹汹地围上来,刀剑出鞘声连成一片,他不慌不忙,反而掸了掸衣袖,徐徐道:“且慢,我既然敢现身,就没打算再次逃跑,诸位何不给我一些时间,听听我的说法,如我有半句诓言,再抓我回去不迟。今日到场的江湖兄弟这么多,都可以作为见证。”
他一面说着,一面露出微笑,在他身后,人群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路。
一辆镖车沿路驶来,车轮碾过路面,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旗帜高高地悬挂在车顶,“护途镖局”四个大字迎风招展。
镖车旁边跟着三个人,正是上官情,骆欢和燕无花。
江景天瞪圆了眼睛,质问道:“你们不是已经离开兴元府了吗?”
燕无花拱手一让,客气道:“我们本已打算离开,可是途中无意间发现一些线索,与藏剑阁失窃一案密切相关,在下与同伴一致以为,不该袖手旁观,应当设法追回那批刀剑,为江少爷排忧解难。”
江景天先是一怔,但脸色很快又沉下来,厉声道:“空口无凭,你们当真追回了刀剑吗?”
燕无花微微点头道:“请看。”
上官情和骆欢已将镖车停在路中央,将三只镖箱从车上取下,放于地面上,一字排开,在众人的目光中打开箱盖。
箱子里所盛的,赫然是江家失窃的刀剑。
江景天终于按捺不住,回身嘱咐一名护剑使道:“快去清点一下。”
那人快步走上前去,弯腰在箱中一阵翻看,半晌后返回江景天身侧,点头道:“少爷,都是真品,一柄不少。”
江景天的脸色忽明忽暗,他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只是猛地抬起头,盯向赵识途。
赵识途立刻迎上他的视线,赔笑道:“江少爷,此番完璧归赵,不知是否能为我的镖局挽回信誉,为我一介草民自证清白。”
江景天仍旧摇头道:“你休想使奸计骗我,倘若藏剑阁是你盗的,将脏物拿回又有何难,别以为靠缓兵之计就能抵罪。”
赵识途并未申辩,只是侧身一让。自他身后的人群之中,缓步走出一人,停在他身边,宣告道:“并非缓兵之计,这些兵刃,从来没有流入过所谓黑市,而是一直藏在我的院子里。”
江景天难以置信道:“怎么是你?你不是开茶铺的阿兴吗?”
那阿兴点头道:“我在江府门前卖了二十年的茶,难为少爷记得我。”
这时,另一人也来到阿兴身边,鞠躬道:“少爷不知是否还记得我。”
江景天道:“木匠阿吉?”
木匠阿吉也点点头,从背上解下一只包裹,摊开道:“少爷且看这个。”
包裹之中装着两类截然不同的器物,左白右黑,白花花的是银子,黑黝黝的则是木牌。
木牌数目足有十余只,和先前阿兴交给锦姨的黑市令牌几乎一模一样。
阿吉道:“这种成色的乌木,整个兴元府只有我家铺里才有。所谓黑市的令牌,也都是在我铺子里订做的。当初的金主给我开了十倍的报酬,并胁迫我不准与任何人说,我知道这批令牌事关重大,便在暗中留了残品,以便日后作为对证。这是她给我的银子,一分未动,如今我也一并还来了。”
面对接连两人的证词,江景天终于动摇了心神,追问道:“给你银子的究竟是谁?”
阿吉抬手往江景天身旁一指:“是她。”
江景天转过头,刚好瞧见明月尘的侧脸,他摇头道:“怎么可能?她是官府的捕快!”
阿吉道:“少爷若不信,我这里还有她亲笔所书的单据,可以对照笔迹。”
赵识途也从旁补充道:“江少爷,这令牌背后所刻的几处所谓交易时间、地点,也都是伪造的,你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彻查。”
江景天不住地摇头道:“伪造黑市?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识途沉声道:“因为她真正的目的,是你手里的昆吾剑!”
江景天不由得垂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兵刃,这剑从他小时候起,便一直被束于高阁之内,他并不知晓原因。
他追问道:“就为了一柄剑?”
赵识途道:“这一柄剑,比江府所有神兵利器加在一起都更珍贵。”
江景天又转过头,颤声问身旁人:“阿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你当真在骗我?”
明月尘摇摇头,美丽的脸庞上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倾身向前道:“江少爷,你宁可相信他的鬼话?也不愿相信我?”
“我……我……”江景天方寸大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