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太严重。
李泱摇了摇头:“大概是方才混乱中马匹受了惊。”虽然李泱心中有猜测,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的话,无疑是在表明自己对别人的怀疑,得罪人不说反而显得自己有推脱之意,只好按下不表:“都是我的错。”
游容驾马到了游夙身侧,他扶着游夙的手臂,正想看他额头上的伤口,却被游夙一推:“不妨事。”游容皱眉:“你额上可是出血了。”
游夙站直了身体,眼神扫过围成一圈的皇子贵胄们,最后停留在了李泱的脸上,轻笑道:“薛王不必自责,打马球的时候受点伤也是常有的事。”
太医急急忙忙地从场外赶到了这里,他上了年纪,难免有些气喘,连胡子都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倒比游夙还虚弱些。
“你不要胡闹了,皇后还等着我回禀呢。”游容按下游夙,不快道。
听到长姐的名号,游夙才作罢,任由太医摆弄着他的额头。太子已经重新上马,看了一看被团团围住的游夙不快道:“真是扫兴。”然后调转马头飞驰而去,全然没有输家的颓败,倒是像是真的被别人打搅了兴致。孙光随即跟上,也不愿在这里多待,李沣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后便告辞了。倒是李沛还站在李泱身边,李泱看了他一眼:“你不走吗?”
李沛想了想道:“我要是走了,那不就只有六哥一个人了?”
“你还是先去吧,去跟宅家禀报一声,也好让宅家放心。”李泱道,李沛听了点点头:“也好。”说罢就上马离去。
刚才是谁出手伤了自己的马,答案呼之欲出,不过无论如何今日之事只能是自认倒霉,李泱恭敬地站在游夙身侧,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稍作查看后,游夙就被带了下去处理伤口,刚才还在场内飞驰的少年郎君们,此时也都散了。高高的看台上,片刻前还兴致高涨的人们,终于也摇头晃脑意兴阑珊地退了场,还有些公卿家的年轻娘子们在台下向小內侍们打探着游夙的消息。后来皇后传召游夙,李泱也不好再跟着,只道改日再登门赔罪。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鱼贯而出的宫女们手捧金盆,汗巾,伤药等物匆匆往殿内走去,外面暑气正盛,而这殿内却透着丝丝清凉,几处地方都供着冰块,內侍在旁边打扇,吹送着清凉。
太医正小心翼翼地为游夙上药,而伤者本人的面容上满是漫不经心,正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着牛乳酥山。
晋安公主坐在旁边,眼睛眨巴眨巴地的看着小舅舅手里的酥山,撒娇道:“好舅舅,你就给我吃一勺吧。”游夙斜了斜眼睛,然后继续管自己吃着。
“灵儿还小管不住嘴,怎么连你也愈发贪吃起来了。”游舒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她拿着汗巾替幼弟拭去嘴角的牛乳,埋怨道。游舒已经换了身衣服,淡青色的齐胸裙外罩着件月牙色的纱襦,头发重新梳了一个高髻,上面簪了朵白芍药,这一身少了分雍容,多了分淡雅。
“阿娘不公!小舅舅吃得,我怎么就吃不得!”晋安撅起小嘴,一副耍赖的样子。
游舒佯怒地看了一眼女儿:“你今天早上时候还吃了一碗呢,别以为我不知道。”眼看自己的小秘密已经被发现了,晋安只好吐了吐舌头。
游舒脸色稍霁,道:“你叔叔家的女儿今天也在宫里,快去找她们玩儿吧,不可再吃凉的,我会让內侍盯着你的。”
晋安朝着母亲和舅舅做了个怪相,才蹦蹦跳跳地走了,不过在快出门的时候又去而复返,跑到游夙面前道:“小舅舅下次进宫可不要忘记给我带好玩儿的。”见游夙懒懒地应承了,晋安这才放心满意地走了。
“皇后不必忧心,三郎的伤口不算深,养几日便好了。”太医已经收了伤药,将东西装回医匣。
游舒点点头:“张太医费心了,往后几日还请你往府上去督促三郎换药。”
“应该的,臣先告退了。“张太医恭敬地退了几步后才转身离开。
“方才真是吓死我了。”屏退外人后,游舒才讲出了心中的惊惧,“这薛王的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的话中虽然事关李泱,可语气并没有责怪之意,只是淡淡地陈述了事实。
游夙饮了口今年新贡的阳羡茶,驱了驱嘴里牛乳的腻味:“这茶煎的时候姜放多了。”
游舒抚了抚腕间的銮金镶宝玉钏,笑道:“哪里是茶煎得不好,只是你向来不喜姜,自然什么都觉得姜味重了。”
游夙兴致缺缺地放下茶盏,脸上又是那副漫不经心,连一双好看的眼睛都是半阖着,百无聊赖地甩着罗带玩。
游舒也饮了口茶:“今日之事也算是敲了警钟,你今后需多加小心才是,平日也不可再与人结怨。”幼弟的名声在长安城内人尽皆知,人人都道游家三郎嚣张跋扈,那仇怨自然也是少不了的了。前些日子游夙刚把太常寺少卿家的大郎打了一顿,这件事她也有所耳闻,她也不与他计较,这是现在对面的是东宫太子,虽然游舒知道弟弟不会意气用事,可太子向来跋扈,她终究是不愿意让游夙去趟这浑水的。
游夙笑了笑,眼神里有点意味不明的嘲讽:“姐姐你知道我向来行事乖张。”
游舒看着弟弟的样子,忍不住轻叹:“你呀。”用作地毯镇角的狮子香炉袅袅升起的轻烟,穿过纱幔,送来了瑞脑香的气味。
06
游夙的坠马事件之后,两个执掌饲习御马的奉乘被罚俸半年,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