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都要好生留意,祁护法要随我前去。”话锋一转,又说:“此去怎样说话应变,你仔细的想想,都教与他知晓。你先去唤云章来。”
费清看了他几眼,说:“我先带他去换身衣裳罢,这样出去不大得体。”
何燕常便笑了,对那男子说:“那你随他去,我在这里等你。”
费清这不过是寻个藉口把这人支开罢了,将他领去了尽头的一间侧室,教他稍等片刻,这就转身又去见何燕常。
“教主,送信一事极为要紧,怎麽不用教中之人?”费清匆匆掩上了门,走去何燕常身边,低声发问。
何燕常却不答他,反而吩咐他道:“你替我写封书信,要与他缔约也好,向他求情也罢,短些便可。一同封住了,交与他带上。”费清答应了,何燕常却又突然说道,“迟些他若是要甚麽,你便都拿与他,不必告诉我知道。”
费清愣了一下,说:“这人是……”
何燕常却笑了,仍是不答,又问他:“圣天教中之人,在京里的,能有多少?”
费清略一迟疑,说,“若是要埋伏,大约只有一百来人可用。”迟疑了一下,才说:“王府里有两人,要用麽?”
何燕常点头,说:“要妥当的人随我去京,只等他进了王府,我们的人便伺机而动。”
费清见他又生变动,便忍不住担忧,说,“在王府中动手?那岂不是太险?”
何燕常沉默片刻,目光不知落在何处,然後才说:“天子脚下,他又大权在握,便是在王府之外,我们也未必有胜算。”
费清猜度他的意思,试探的说道,“那送信之人的性命,便难保了。”
第九章下
何燕常露出一丝冷淡的笑意,神色之中竟有几分奇异,半晌才又说道,“他躲你躲得这样厉害,原来你竟不曾认出他来?”不等他答话,才又淡淡的说道,“他一心要杀庆王报仇雪恨,必然以死相搏,生死於他,并没有甚麽分别。你只装作不知便是了。”
费清听他说到这里,便已想到了这人是谁,顿时震惊不已,这时才真正恍然大悟。若是如此,此人恨庆王府与圣天教一般,定然不会顾及罗俊青及教中诸人的性命,想必是面交书信时就要行刺。怪不得何燕常说要在王府之中动手。
何燕常与他多说了这些,便露出疲态来,说:“你快去筹备罢。”
费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忍不住就多嘴问了他一句:“若是罗俊青已死,教主你又待如何?”
何燕常愣了一下,竟似乎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费清见他脸色有些苍白,这才生出一丝不忍来,只是这终究是牵动全教的大事,他於公於私,都不得不有此一问。
何燕常的手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刀柄之上,缓缓的握住了,才说,“不会的,他是个极聪明的人,既然知道用俊青来要挟我,便知我们两个亲如手足,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
费清却不能不说:“教主虽不曾与我明说,我也晓得这其中的厉害,必然有不能告诉长川的缘由。既然如此,我却要吩咐下去了,头一件要夺,要保的,便是他所献上的那半件物事。第二件要保的,便是教主,末一件,才是罗俊青的生死。终究圣教生死才是大事,教主以为如何?”
何燕常怔了一怔,却笑了,说:“你倒真是无情。”
费清正色道:“无论教主答应与否,长川都是这样吩咐。”
何燕常收起笑意,淡淡的说道:“你做得极对,我信得过你,你放手去做罢。”
费清深深的低头朝他行了一礼,然後恭敬的退了出去,也不管何燕常如今看不看得到。
他也知他这话一出口,怕是要惹怒何燕常。
只是便是没有了罗俊青,也於圣教无碍。要保他救他,原本便是何燕常心中所想。
圣教终究不是何燕常一人的圣教。何燕常却是圣教之何燕常,因此他说出此一番话,明知会惹怒何燕常,却也知晓,何燕常并不会将一己之私,至於圣教之上。
费清亲自取了几套衣裳送了过去,推门之时,瞥见那人的身形微微的动了一下。
两人并没甚麽交谈,只是费清在喋喋不休的同他说,去了庆王府该如何如何罢了。
末了,费清要告辞的时节,那人却突然从桌上取了纸笔,写字朝他索要几样东西。
费清心中略觉惊讶,想,也不知他要甚麽,若是兵器,难道也许他?
凑过去一看,却是几味药。
费清心中一惊,想,难道他想用毒。又想,这要不说两句,便露出破绽了,便假装疑惑的看他,说:“你若是哪里不适,我教中有圣医,请来与你仔细看看。”
那人摇头,仍是固执的索要这纸上所写之物,费清多看了他几眼,便点头,说:“好,与你,要煎药的吊子麽?”
那人突地笑了,竟然又摇头,费清便不再追问,转身走了。
走在路上,却想,他是要送甚麽物事与庆王府,难道是要把毒抹在那物之上?却转念一想,庆王府中人难道是傻的,竟然会赤手去接不成?
心中便疑惑不已。
只是耳边突然想起何燕常说过的话,心里便是一惊,想,难道他当真一心求死……,若是如此……
想到这里,竟然打了个冷颤,也不知是因了这人的狠心决意,还是因了何燕常的未卜先知。
他走回房去,在室中枯坐许久,心中却只是不安,想,若是何燕常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