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连人说话都没听到吧……
真可爱。
“大理寺丞海晏。”龙衍食指支着额头掩饰脸上的笑意,“兵部的羽箭丢失案,是你在查吧。查的如何了?”
此话一出,墨逸轩有些不解,抬头看了看龙衍。龙衍像是料准了他会看过来,一早就在那等着,接到他递过来的狐疑眼神时,迅速朝他眨了下眼。
墨逸轩眉心一皱,看了下四周,大家都低着头,好像没有人看到皇上的表情。
只是这样也太胡闹了!
而且明明说了此事要低调处理的,为什么现在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说?
丞相大人眉锋一扬,锐气尽现。
皇上只是对着他食指轻摇了摇,慵懒的表情下掩着胸有成竹的自得: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回皇上,此案错综复杂,且丢失的是旧箭又案发不久,一时之间证据不足,很难下定论。”
龙衍朝墨逸轩眨眼:瞧,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暗地里说好了什么,大理寺丞这不也是滴水不漏么?
都找到花满楼去了,还一点线索都没有,谁信!
不过皇上因为某些‘特殊’原因,看不大惯大理寺丞一天到晚板着脸的样子,但容人之量还是有的,自然不会故意刁难。
“嗯,此事的确难办,不过朕相信以海卿的能力,案情水落石出也是早晚的问题。海卿只管放手去查,此案,朕赐你便宜行事之权。”
“谢皇上。”
便宜行事之权,某种情况下,是很大的权利,龙衍这一举动,即表示了对海晏的信任,又表达了一定彻查此案的决心。
所以……
“兵部尚书郭开何在?”
“臣在。”郭开出列时,脚步稍稍有些急。
龙衍扫了眼墨逸轩:朕在帮你哦小轩,到时候查案顺利,你可得有回礼。
墨逸轩微笑的表情始终如一,像是没有在看他,又像是心下已了然。
“郭开啊,兵部羽箭丢失一案,你有责任啊。”龙衍慢条斯理的说话,散漫的声音透着无形的压力。
“臣知罪——”郭开跪地。
“虽说那些箭不是新制的,按理说应该属于性能不好要销毁的。但咱们手里的东西,就算不想要了,也得是自己扔,断没有被别人拿的道理,所以朕说,你有罪。”
“臣——”
“只不过你掌管兵部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从没出过岔子,所以么——朕相信你一直以来的政绩,你继续在兵部好好做你的事,并协助海晏破案,待抓到凶手,朕再看看对你怎么赏罚合适。”龙衍微微一笑,声音里充满真诚的期待,“若郭大人能戴罪立功,朕心甚慰。户部尚书何在?”
“臣在。”户部尚书范庚出列,郭开缓缓起身退回自己位置。
“你昨日上书,说又没银子了?”
“回皇上,不是没银子,是今年用于赈灾的预算将满,遂江南运河的水灾,银子有些吃紧。”
“哦?”龙衍扫了眼江南道观察史,“怎么,这个时节,还闹水灾?”
观察史杨益之出列,“回皇上,此次运河之事并非雨季水灾,乃堤坝常年失修所至。”
“讲清楚些。”
“是,皇上。运河每年的修缮清理,朝廷都是拨了银子的,只是近十年来,运河河道进行的,都是些小修小缮,部分堤坝过于老旧,上月下了场雨,上游放水,旧坝承受不起巨大压力,被冲出了口子,这才酿成惨剧。”
“如果只是个小缺口,应该不需要大量银子赈灾。”龙衍追加了一句。
“的确缺口并不算很大,但是位置有些特殊。缺口刚刚好冲开运河南部一段河道,这段河道附近有个极繁华的小镇,顷刻间整个被淹。那里是人流较大,人户很多的小镇,又是凉水县的储粮基地,是以,损失才特别大。”
“范庚,户部这么快就拨不出银子了?”皇上皱了眉,似乎有些烦恼。
“回皇上,赈灾方面,只剩雪灾的预算。我朝的所有预算,每年年底制定,一环扣一环,为了避免不良后果,是不被允许随意改动的。皇上去年还为此特意下了旨意,遂户部一时拨不出此款项,请皇上裁决。”户部尚书范庚年近五十,说话的声音总是不紧不慢。
“这样有些难办啊,”龙衍十指敲了敲龙椅,“不然拨皇宫的用度?”
“皇上不可,我朝威仪决不能撼。”克已守礼的礼部尚书马上出来跪请,“皇上请收回此意。”
“那减你们的月俸?”一国之君坐在龙椅上,笑眯眯的开玩笑。
底下朝臣鸦雀无声。
墨逸轩接到龙衍的眼神,非常默契的明白,他并非没有办法处理,而是有意让某些人出头。遂他出列,做那个抛砖引玉的人,“臣下有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近墨者黑
“臣下有个法子,不知可不可行。”
“讲。”
墨逸轩抬头,看着龙衍。此时晨光正盛,明艳的阳光散漫的洒进大殿,这时候,正好走到龙椅的位置,给他染了层金色的毛边。
他手肘随意支在龙椅上的姿势,他细长的看不透心思的眸,他张扬的眉似笑非笑的唇,他流畅的额头到下巴的线条……
尊贵非凡,却又那么的……讨厌。
龙衍总是这样,会在意外的时候,在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给他抛出各种各样的难题。
不知道他是坚信他们可以默契到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想法,坚信他大殷丞相睿智到任何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