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云韶的背影便追了过去。
“师父慢走,这样是走不出归墟,等等我!”
返本归元,不单单指的是灵力,还有最初那片本心。
——那……爱呢?
——哪怕只有一点点?
白胤也许永远不会提,若是三日之前,他问出那句话,云韶不是犹豫着点头,而是果断地摇了摇头,今日会是怎样的另一番情景。
所幸,这最后一次冒险的尝试,他没有做错。
很多年后,天舫那个精灵机巧的小弟子清逸,都已然成长,继承了掌门之位。
偶尔还会想起那年天舫大劫,初见那位风采绝然的师叔祖的模样,只是,自从云韶飞升之后音讯全无,只能将那份惊艳远远地留在记忆中,留待追溯了。
然而,贵为掌门人的清逸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所追思的故人,此刻就在天舫的后山呢。
“该你了。”云韶托腮,眼神斜了斜,忍不住打趣,“第三盘了,师兄,这盘师兄还剩下什么能押,干脆一并拿上来罢。”
云归端详了颓势尽显的棋局半晌,终于投子认输,在云韶揶揄的眼神中试图转移话题,“白胤那厮呢?”
云韶眉眼不抬,“打发酿酒去了,今冬梅上新雪,化了做酒恰好。”
云归咋舌,实在是难以想象对方被云韶支使着酿酒的模样。
想起白胤,云归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一直忘了同你说,当年你去归墟之前,我没来得及拦住你。”
云韶终于打起一点兴趣,懒洋洋地抬了抬眼,“拦我作甚?”
“这第三盘,便告诉你一件事罢。”云归神神秘秘。
“在你之后,我又去了一趟东君处,见到了那位小仙侍,你猜怎么着,”云归笑道,“那人其实是小青鸟化成的!”
“青英早就在东君殿前等着你了,就为了说出那几句话。也是你太过着急,若是多逼问几句,保管那单纯的实心眼孩子露出马脚。”
云韶挑挑眉,果然大显意外。
云归说,“话说到这你就明白了罢?归墟那件事,早就在白胤和东君意料之中了,只剩你还蒙在鼓里!”
云韶指尖捏着一枚棋子,闲闲地敲了敲棋盘,听见云归的话反应竟是不大。
“云韶?”云归的指尖在云韶面前晃了晃,以为他是听傻了,“云韶!”
“师兄。”云韶似笑非笑,意味深长,“你师弟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傻,不至于一无所觉。”
“那又如何,现在这样,我觉得就很好了。不过……这样说来,的确是要同阿青算算账。”
第94章番外酒
“咳。”云韶清了清嗓子,手里捧着一卷书。
面上一副正儿八经的严肃样,若是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位仙君看似正经无比的眼神,其实压根就没落在书上,而是一直在瞄旁边的酒杯。
瓷白的玉盏,里面盛着黄澄澄的竹叶青,春日的温度适宜,因而酒香也在空气中完美的挥洒着,清淡却甘冽绵柔,勾人的小妖精似得,挠得人心里痒痒极了,让云韶压根就看不进书去。
更不用提某人还极为坏心地将酒倒好了,就推到云韶的手边,只要抬抬手便能碰到。
云韶说他早便戒了酒,架不住某人促狭的挤挤眼,“我知道啊,不是给你倒的,只是放在这里,待会喝便是了。”
说完了还貌似颇为体贴的笑笑,“戒酒嘛,我当然支持啊!”
实在是生平最大之考验。
没过一阵,云韶又瞄到了酒杯上。
啧,算了,云韶终于放弃天人交战,手指一伸,正要碰到酒杯——
“哗啦”院内传来了几声脆响,云韶眼皮一跳,一个瞬闪便到了屋外。
白胤一身朴素布衣,此刻衣袖都卷了上去,露出肌肉线条精壮的上臂,此刻他的两只手臂还徒劳地团城了一个半圆,然而,地上的酒坛已经摔得粉碎了。
云韶捏紧了手中的书,瞅了瞅地上四分五裂的窖藏竹叶青,又瞅了瞅已然呆滞在原地的白胤,同样陷入了呆滞。过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白、胤——”
这是他飞升之前就记挂的几坛子酒,在戒酒之前,他曾经飞赴酒馆,在埋酒之日便重金预定下了,二十年后来取。统共就这么几坛,就这么让白胤给摔了!
白胤尴尬地笑了笑,“这个……”
他看着云韶的表情,知道现在对方一定心如滴血,说什么都已经听不进去了,还是试图挽回了一下,“云韶……物以稀为贵,现在少了一坛,剩下的几坛喝起来定是倍感顺口……你说对吧?”
“小时候,我最喜欢的糕点也不能日日吃的,会吃坏牙,须得日思夜想,才得那么一小盘才好吃……想来……想来都是这个道理,所以也没有必要太过惋惜嘛……”
云韶听完甚至冷笑了一声,白胤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重了。
果然,云韶出其不意地出手,白胤虽然脑海中虽然已经想好了应付之法,奈何实力完全跟不上上,他的道行实在是太浅了,即便是留了手还是在盏茶时间内被云韶按倒在地。
这还是云韶手下留情的缘故。
白胤一只手被云韶拧着,另一只手投降似的举高,俊朗的脸上挂着近似无赖的笑容,一口白牙龇地在春日的阳光下更显灿烂,“云仙师好手段,小人甘拜下风!”
自从回到人间之后,他们便不再以师徒相称,改为直呼姓名。云韶嫌白胤一口一个师父,实在是称呼地他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