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顾岷用力地闭了闭眼,恍然发现自己额头的热度已经完全褪去,病毒像是一夜之间被驱散的干干净净,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了。
他克制不住地倾身过去,在这人熟睡的侧脸上留下一个压抑着的、饱含深情的亲吻,随即守在他的身侧,一直睁眼到了天明。
这一天早餐时,江邪的神情也有些怪异,他拿着餐刀戳了戳自己盘中的面包,忽然没头没尾道:“我做了一个梦。”
顾岷凝望着他。
“梦到了我小时候的绑架案,”江邪蹙起眉头,“还有我们家当时养的那只猫……可奇怪的是,它给我的感觉,却让我觉得熟悉极了。”
仿佛是近在咫尺发生的,甚至能看清那只猫为他推摇篮、替他盖被子的情景。他低头又戳了下,喃喃道:“建国后不许成精的!”
顾岷的心猛地跳了下,进而失笑。
他将果酱均匀地刷到江邪的吐司上,低声道:“你还怕猫吗?”
江邪猛地一怔。
说起来,他的怕本就是与别人不同的——那并非是因为对手太过强大可怖而生出的怕,相反,是因为猫太过柔弱娇小而生出的怕。他下意识便要离这种生物远远的,仿佛自己一靠近它们,便会害了它。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恨,那种恨深深地根植在了他的头脑里,让他生生怕了十多年。
可如今在回忆起这一切之后,这一种害怕也渐渐地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窝心与感动。
有这样一个生命愿意为着他付出所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江邪说不清楚。
然而他唯一知道的是,从此之后,他再不会害怕了。
心结啪嗒一声被打开,胸中猛地激荡起热血来。江邪眨了眨眼,一下子站起身,“我去给小朋友打个电话!”
奇异的是,在这之后,顾岷的过敏症也不治而愈。原本在楚辞家寄养的猫咪骨骨自此正式加入了江邪家,成为了家中地位独一无二的猫主子。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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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岷的拍摄日程还有两天便要结束,江邪索性在德国等了两天,等待和他一起回国。
回国行程不知是什么时候泄露出去的,为了迎接顾岷,他的粉丝个站同岷江站都组织了大规模的接机活动,几千名粉丝在大粉指挥下整齐地排了队形,空出了行人道为过往的旅客让路,组织安排的一丝不乱,既不拥挤也不喧哗,博得了无数路人好感。
“来了吗?”
“没呢没呢,现在还没出来!”
“我听说江江这两天也没活动,会不会也陪顾影帝一起去了?”
说话的是个岷江粉,这句话一出,立刻就被组织的大粉瞪了一眼,警告道:“这种没有石锤的话最好少说。糖是要吃,但是我们不能乱吃,别在外头坏了岷江的名声!”
说话的小姑娘吐吐舌头,讪讪收回了话音,转而向出机口那边张望着。她视力好,眼神也清亮,远远地便看见有一群人簇拥着走过来,“出来了出来了!”
听见这一声,粉丝们纷纷踮脚向那处看去,果然看见顾岷在助理的陪同下推着箱子走出来,浅色条纹衬衫配休闲裤,从脖颈一直性-感到脚踝,优越的大长腿隔着老远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迷妹的尖叫声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机场,“啊啊啊啊啊!”
而在这尖叫声中,还夹杂着那个视力好的小姑娘惊恐的疑问:“他箱子上是不是坐了个人?”
“怎么可能?”粉头反驳道,“就顾影帝这种高岭之花,怎么可能让自己箱子上坐……人……”
她的声音被硬生生抑在了喉咙里,一瞬间激动的连牙齿都在打颤。
真的有人。
那人背对着他们坐在一米多高的行李箱上,可是因为腿长,脚尖还能松松点着地。他的头靠在顾岷的腹部,任由对方推着他走,像是被卸掉了骨头似的懒散成一团软塌塌的年糕。
“谁?”
“是谁???”
“啊啊啊看不见脸啊只能看见衣服啊啊啊啊!”
这其中,还有一个岷江p粉异常高亢的声音:“我猜是江江,不是江江我吃翔!”
许是被这些吵嚷的声音惊动了,原本安安稳稳坐在行李箱上的人终于动了动脑袋,抬起头来。他像是仍有些困倦,张开嘴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问:“不是说走vip的么?”
顾岷声音又轻又柔:“这边围的人太多了,过来打个招呼。”
借着这个说话的空隙,粉丝们终于瞥见了这个有幸被顾影帝推着走的人的正脸,顿时一个个都神情怪异。
果不其然,又是江邪。
……这一碗狗粮塞的。
齁死了!
江邪在飞机上睡了一路,此刻还有点迷迷糊糊,只是看到眼前一片挥舞着的岷江横幅,瞬间睡意便醒了大半,那一点身为大总攻的自尊心瞬间冒了头,他伸出手,戳了戳小对象的腰。
顾岷不解其意:“怎么了?”
“你坐上,”江邪站起身,捋袖子,“我来。”
顾岷手一顿,不禁哑然失笑,到底还是顺从地停下来坐到了行李箱上。他的身高比江邪还要高上小半头,坐在这上面长腿都有些无处安放,为了满足江邪展现自己攻的风姿的愿望,还是硬着头皮坐着,弯着腿勉强支撑着。
江总攻气势汹汹地推着他,觉着自己简直攻的不行不行。
殊不知粉丝们早就看透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