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了。”
“我没有变,只是你从未看清我。”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包烟,“其实我也从未看清你。”
“你说的对。”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一拳头直直地砸过来,边远侧了一下身子,拳头落在腮帮子上,疼得他眼冒金星,身体晃动了几下,没有支撑,最后终于摔倒在地上。刚摔倒,随即又被提起来。
“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
边远蹭掉嘴角的血迹,恶狠狠地回看他,“你到今天还想不明白为什么?”
“我想不明白!你让我怎么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算了,所以我说,我们已经不是同路人。”
“砰!”又一拳头砸下来,边远下意识地捂住鼻子,鲜血喷涌。
“为什么不反击?你只是残了一条胳膊,又不是整个人都残了。”穿着军靴的脚碾压下来,踩住边远的左肩。
疼痛使边远的呼吸有些凌乱,他看着面前的男人,表情冷漠,而眼神哀伤。
“如果你想杀了我,那就动手,算我个人欠你的。”
“个人?!”男人苦笑,“你的意思是,你当初那么做,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那你为了什么,国家?人民?光荣?梦想?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吗?还是被狠狠地欺骗了,玩弄了?”
一拳头一拳头地砸下来,边远始终没有还手,其实对方也没有真的要他死,都是捡在并非要害的地方,只是让他疼,或者纯粹出气。
打人也是耗费力气的,尤其情绪波动极大的时候,男人放开边远,扯了扯衣领。
“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
“这是我跟你的私人恩怨。”
“感人肺腑。”
“可惜,成全不了你。你是不是指望我带着大部队开过来,然后让你截住,这样你所服务的政府找到借口,就可以向着这边开火?”
“这是他们的计策,我说了对你没用,他们不信。”男人把边远从地上拖起来,又狠狠地摔出老远,“既然成全不了我,就成全你吧。”
“砰!”从墙壁上方的气窗内突然射出子弹,紧跟着又是“砰砰”几下连发。
“不!不!不不不!”边远扑上去,男人如山的身体倒下来,正好落在他怀里。
杨立中缩在气窗上方,呆呆地看着,他想或许他做错了,可是他再不开枪,边远就该死了。有人听到枪声,撞开门进来,“砰!”地一声,应声倒地。
杨立中从狭窄的气窗里跳入房中,他没有去拉边远,而是缴下尸体身上的突击步枪,站在门口对着外面射击,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了。
“咳……咳……一句话都不留吗?”男人的肺部中弹,鲜血进入肺腔,他艰难地呼吸,眼睛还盯着边远。
“对不起……”边远低声说道。
“他吗的……咳……咳……孬种。”男人眼睛里的光彩正一点一点消失。
边远摇晃了一下男人的身体,“文勋,我……”他贴到对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杨立中回头看他,“边远,走了!”
边远慢慢放下了尸体,然后站起身来,他全身都是伤,有些站立不稳,然而当杨立中射光了子弹,第一个敌人在掩体后面跃跃欲试探头来看时,他走上前,一下将对方捞过来,单手拧断了脖子。
杨立中提着手枪,紧紧跟随在边远身后。外面台风已经降临,狂风暴雨,飞沙走石,人的眼睛几乎睁不开,即使睁开,满眼所见,也全部都是雨水,天地一片混沌。
在这片混沌中,越来越多的黑影向他们围拢过来,包围圈收紧,封口,他们仿佛朴实猎物的猛兽。
杨立中心里终于产生了一丝恐惧,他违背原则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戴群山的脸,笑嘻嘻的,像五月的阳光。
然后他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奇怪的枪声,并非机枪的扫射,而是属于点射,声源来自四面八方。在这混乱的枪声中,混杂着短促的惨叫和呼喝,还有刀刃切开皮肤时“嘶嘶”令人齿冷的声音,有骨折时沉闷的咔嚓,仿佛一截湿木头被砸断。配合着密集的雨声,这堪称一支死亡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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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中睁开眼睛,看到铺天盖地的雨幕中,不断有人走近他们,仿佛水底爬上来的幽灵,他不清楚这些人坐什么样的交通工具而来,看上去,他们简直是游过来的。
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走到他跟前停下,捧住杨立中的脑袋就是狠狠地一口亲下来,亲完,他乐呵呵地说道:“大花,看到你还是完整的,真好。你要是给切零碎了,我还真亲不下去。”
“吗的,占便宜!”有人一脚踹飞跟前挡着的人,然后凑到杨立中跟前,杨立中胸口一紧,已经被人拥在怀里,接着屁股上挨了一记拍打,拍打又即刻变成了揉搓,“大花,我是第一个报名来救你的。”
更多的人扑上来求拥抱,索吻,他们跟普通的军人不一样,完全无组织无纪律生活作风混乱。
戴群山这个时候,反而很平静地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只要不过分了,他能够忍受他们。
边远头脸上的血给冲干净了,蹭破皮肤的额头泛白,表情并非欣喜,“你们乘坐什么交通工具来的?带了多少武器?这是在别国领土范围内,风暴过去可能就有军舰开过来,到时候怎么解释?简直胡闹!”
戴群山并不懊恼,“噗”掉流进嘴里的雨水,他颇有些得意洋洋地晃着手臂走过来,然后一手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