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事实就能让商荣百口莫辩,赵霁头痛心烦,想不通不灭宗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实施诬陷。
王继恩忧郁地注视他,一颦一叹都在诠释“爱莫能助”,过了一会儿问:“赵师侄,师父准备明天带我们回峨眉,你跟我们一块儿走吗?”
赵霁摇头:“我已被逐出玄真派,今后都不会再回去了。”
“你要去找商师兄?”
“嗯。”
王继恩的目光像受冷风压迫的烛光,霎时暗了暗,双手不自觉地揪住衣衫,又很快松开。
“我也相信商师兄是冤枉的,可惜不能擅自行动,不然也随你一道去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起身放到赵霁跟前。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私房钱,你拿去做盘缠吧,找到商师兄记得尽快通知我,免得我提心吊胆。”
此前商荣误会王继恩告密,无意中狠狠捅了他一刀,赵霁还担心王继恩从此怀恨,今见他依旧温柔体贴,言行毫无戾气怨怼,能不感动?悄悄慨然赞许:“王师叔果然是最善良的,换了我是他,不报复就算开恩了,哪会以德报怨帮助对方?”
愧疚地推回银子:“王师叔,我的盘缠够用了,你攒这些钱不容易,留着自己花吧。”
王继恩笑道:“我和商师兄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师兄弟,帮他是应该的,你也别跟我客气,出门在外银子多多益善,不然到了囊中羞涩的光景保不准要出事。咱们好赖是正派弟子,总不能因缺钱去偷摸扒窃。”
他古道热肠不容推却,赵霁愧疚愈深引发疼惜,难过道:“对不起王师叔,我在玄真派五六年,没帮上什么忙,还老给你添麻烦,往后你要多保重,那韩通再欺负你,就找太师父告状,太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他。”
王继恩落寞一笑:“听你这么说,好像诀别一样,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了吗?”
赵霁赶忙否认:“不会的,我虽不再是玄真派弟子,可你永远是我的亲人,等我找到商荣,帮他洗清冤屈就和他一块儿去看你,到时再让他好好向你赔不是。”
王继恩嘴角上翘,露出轻盈的微笑,谁能想到他的脸硬似铁块,这一笑已拼了老命。
他走后苗素问赵霁:“你这王师叔对你挺好啊,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赵霁骂她心眼多,她干脆再多个心眼,提醒:“我不防凶神恶煞,就防笑里藏刀,这王继恩看着软绵绵的,但身上带着股阴气,好像不是善茬。”
她对王继恩的疑心不止这点,可惜只停留在臆测阶段,没有切实依据就说出来只会白跟姓赵的吵架,便先忍住了,对赵霁说:“你伤没好,多养几天再动身,荣哥哥惹了很多仇家,你前天又在中兴禅院得罪不少人,带伤赶路遇上那起黑心的歹人就麻烦了,救人前先得自保。”
说完掏出钱袋丢给他。
“我看你包袱里只有十几两散碎银子,加上你王师叔给的也不过四五十两,出门顶多撑半年,这三十两金叶子你带着吧,算我借你的。”
赵霁拒绝:“不用,我去益州把前儿蜀主赏赐的一千两金子挖出来就不愁没钱花了。”
苗素笑道:“看你就是花钱没成算的,有一文用一文,那一千两金子见了光全得化尽,到时荣哥哥还不跟你急?”
赵霁想想确是,硬着头皮领了这份情。苗素也不回长安客栈,就在他隔壁住下,过了数日见他伤势渐愈才放心离去。赵霁又休养了几天,功力完全复原,行动都无大碍,即刻收拾行囊启程,先回益州向费初蕊辞行,许愿今后每年都会前来探望,而后洒泪痛别,向西北方奔去。
他在郫邑养伤期间陈抟已带领弟子们踏上返程,商荣失踪,阮贤惨死,玄真派声名大损,一连串的巨大打击,陈抟的心仿佛犁耙划开的田地,在寒风里干裂着,尽管一筹莫展,也不能干等着随波逐流,决定护送弟子们回山后就去寻找商荣和商怡敏。
一天后宿住眉州,慕容延钊找了来。
这大徒弟如今在后周军中担任要职,不能因私擅离职守,这次奉皇命回师门送信,路上已听说一系列事端,见到师父师弟,先尽心抚慰一番,之后请陈抟单独叙话。
他带来的消息正如陈抟所猜想的,郭荣听说商怡敏现身,也得知她有个儿子在玄真派为徒,紧急召慕容延钊入宫,向他详细询问商荣的情况。
“陛下对商师弟格外在意,命我带他去汴梁觐见,我走到剑阁听一些江湖人士说商师弟叛出师门投靠了不灭宗,这是真的吗?”
陈抟心知郭荣已确定商荣是他的儿子,迫切盼望父子团聚,可惜这愿望短时间内无法实现了。考虑到慕容延钊要回去复旨,谨慎地教了他一套说辞。
“外面谣言纷纷,你不可以讹传讹,荣儿没杀武林盟主,更没投靠不灭宗,他遭人陷害发狂,误杀了灵虚道长等人,后被赤云法师掳走,生死不明。为师正要去找人,你回去禀明国君,请他也派人探访。”
慕容延钊又说:“陛下也很关注商师叔的下落,我听说她最近在蜀地杀了很多人,这是怎么回事呢?”
陈抟苦恼:“你商师叔其实一直在峨眉山,被我拘禁在雷洞坪下的石洞内,赵霁那孩子几年前误入囚室见到了她,被她收买暗中助其修炼毒功。日前一群旧日与你商师叔有仇的江湖客杀上山门寻仇,你商师叔用毒功挣断枷锁冲出石洞,与那伙人大打出手,当场杀死上百人,之后便开始疯狂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