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商荣刚才听他跟慕容延钊说话时已产生警觉,冒着血液逆行的风险提气扑来,用头捶撞倒廖进。
赵霁九死一生,尚未明白廖进行凶的真正动机,还以为他记恨自己态度刻薄才趁机杀人报复。
商荣却已看透实情,怒斥廖进:“你、你才是cǎi_huā贼!”
廖进仰头大笑,姿态狂妄、狞恶,与先前卑若虫蚁的模样判若两人,慕容延钊气极呕血,悔恨不已地叫骂:“我们竟受这豺狼愚弄,白在江湖上混了。”
赵霁见他和商荣都含恨愤叹,眼前的五里云雾仍未散去,惊叫道:“他是cǎi_huā贼,那这个戴斗笠的家伙又是谁!?”
斗笠客挣扎着摘下枯箬笠,苦笑道:“二位少侠,你们还认得我么?”
商荣乍看几曾相逢,赵霁眼尖,瞬间忆起前情,再次失声大叫:“你、你不就是诸天教那个……”
他不知对方名姓,先提醒商荣:“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在唐家堡,唐门的人曾监、禁过一个诸天教教徒吗?就是他!”
商荣记忆复苏,忙问斗笠客:“你是薛莲的徒弟?”
斗笠客点头:“我叫耿全,日前奉家师之命来此查案,少侠,咱们这次是蒋干盗书,中了计啊。”
他的视线射向廖进,如同当年赤壁的大火,咬牙切齿质问:“你可是那个修炼采补之术的淫贼!?”
廖进嘿嘿奸笑,活灵活现诠释了小人得志的情状,对商荣说:“你们不是很想知道我的来历吗?不妨问问这个人吧。”
见他承认罪行,耿全空余满腔愤恨,却连杀死一只蚂蚁的力气都没有,此刻身陷绝境,友邦三人也无生还希望,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死个明白,当下懊丧地道出这几日的经历。
据说,廖进并非第一次为恶,一年前就曾在北方犯案,他修炼一种奇门内功,靠采阴补阳导引服气,专挑十三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少女为采女。因这门内功极其阴毒,与其他采补术不同,受害女子莫不当场身亡。当初他在北方各地连杀数十人,武林中追捕甚紧,但都被他狡诈逃脱。
时隔一年,这厮又潜入蜀地作案,薛莲风闻峨眉县的惨案后,首先想到他,派耿全前来彻查。
“我来到峨眉县的第二天就发现淫贼踪迹,奈何他轻功了得,我追踪过好几回都没能抓住他。昨夜他又在顺福巷出没,我追出两条街,却看到三个黑影并排飞奔,上前抓住一个,发现是假人,接着就跟两位少侠交上手,当时我便怀疑你们是玄真派弟子,心里吃不太准,不留神被你们跑脱了。
今天上午在市场上看到有人表演杂耍,站住仔细瞧了半晌,确认是你们假扮的,猜想你们大概是为了替慕容少侠洗脱罪名,也在搜捕淫贼,一来不想妨碍你们,二来怕产生误会,便悄悄离去了。方才这淫贼在城南现身,我暗中跟到这附近,找了很久终于又看见他,一路追杀过来,不想撞上你们,落了个两败俱伤。”
案件脉络浮出水面,廖进想必听说慕容延钊被错认为cǎi_huā贼,将计就计让他当替罪羊,还利用商荣赵霁对耿全的误会,设计令双方武斗,从而坐守渔翁之利。
赵霁大骂廖进:“你说你去买吃的,原来是去引耿大哥上钩,让我们两拨人自相残杀,我们中的毒定是你下在烧饼里的,你这个恶毒的小人!必遭天打雷劈!”
此人的奸狡巨滑都属罕见,假装乞丐,假装可怜,假装不会武功,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与谎言丝丝相扣,把几个聪明人蒙在鼓里,一步步带入圈套。
慕容延钊根据耿全提供的信息,想起一桩江湖往事,质问廖进:“以前雁荡山有个枯荣和尚,创造了一套采阴补阳的内功,年轻女子被他祸害后,容颜都迅速衰老,这老秃驴作恶多端,后被正教人士诛杀,你与那淫僧可有瓜葛?”
廖进嬉笑:“慕容少侠好见识,我的武功和采补术都是枯荣教授的。我对你们撒了很多谎,可有一句话不假,我的确是个书生,不仅满腹经纶,还怀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出身寒微,又适逢这之世,一直怀才不遇。
我投奔过很多大人物,他们都看不到我的价值,只会以貌取人,客气的赠送一点财帛便打发我走,粗鄙的则大肆嘲笑甚至恶言相向。
多年来我辗转奔波,最终一事无成,那年路过雁荡山,心灰意冷下想到出家,却不料机缘巧合被枯荣收做门徒。
我发现这老和尚武功高强,便卖力讨好他,哄他教我武功,后来又偷偷学到了他独门的采补术,依照练习,果然功力大增。
那老和尚练功的目的只求长生不老,我可不像他不求上进,我要利用这神功干大事,把那些曾经嘲笑过贬低过羞辱过我的人统统踩到脚下,实现我多年未竞的抱负!”
他的语气逐渐癫狂,流泻出陈年的怨毒,一个自视甚高,又多年郁郁不得志的人,心态很容易像酱缸里的腌菜腐烂发臭,酿出的毒素毁灭了良知,这时得到力量,就会变成灭绝人性的暴徒。
慕容延钊哀其不幸恨起无道,说:“你用这种丧尽天良的方式变强,不是求上进,正是最大的堕落。枯荣和尚的行径已经够歹毒了,你比他更残忍十倍,不久必遭天谴!”
廖进只当他嘴硬,笑道:“慕容少侠,你也是鼠目寸光,古今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血债累累,秦始皇统一六国杀了多少人?汉武帝征讨匈奴又杀了多少人?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