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柔声道:“母后受制于老五,孩儿不能为母后解忧,实在痛心得很,又怎会怨怼?”
“是吗?”幽幽一语,太后忽然用力握紧了他的手,脸上的脆弱不见了踪迹,眼神带着冰冷的怒意,“事到如今你还要演戏?你为何不早告诉我,纪宝林是你的人!?”
皇上温柔地看着她,笑了:“母后似乎也没告诉我,为何要撮合杨戎和纪明珠吧?”
太后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狠狠甩开皇上的手,斥道:“你现在是在怀疑我了?”
皇上站起身,低垂着眉眼的样子看上去格外恭顺:“孩儿不敢。孩儿知道,母后受制于老五,想必撮合杨戎和纪明珠,也是做给老五看的吧?”
太后眸光微动,冷硬的表情迅速瓦解,又变回楚楚可怜的模样:“若非姬胤礼手中握有我当年通敌的罪证,我如今又何须假意受制于他?可是哀家通敌,也是为了皇上你啊。冀王乃天下兵马大元帅,我们若不找些外援,又怎可能胜他?谁曾想到,数月前他的将士居然活捉了敌军首领,拿到了我亲笔所写的通敌密函。冀王为了拉拢杨家军,以此要挟哀家,迫哀家与他做内应。哀家虽不愿,但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总是要拿出点诚意来安抚他。如今知道纪宝林是皇上你的人,不知姬胤礼会不会一怒之下,将哀家的罪证公告天下?皇上你虽非我亲儿,但也是哀家一手带大,若哀家通敌罪坐实,皇上你也脱不了干系啊。”
皇上俊美的脸藏于背光处笼上一片阴影,他静静地看着掩面而泣,似悲伤到极点的太后,眼神明灭不定,半晌才走近前,将她轻轻搂住,安抚道:“母后放心,无双定会拿到那通敌密函。”
太后顺势搂住他的腰,头轻轻靠上去,道:“无双近来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
皇上道:“上次在满香阁会面,不巧撞见然儿和冀王的贴身护卫,未免节外生枝,朕转移了会面的地方,同时也吩咐了无双暂时不要行动,以免露出马脚。”
太后吃惊地放开他,道:“他们怎会在满香阁出现?难道老五已有所察觉?”
“似乎只是巧合,虽然事后冀王的确派人去满香阁查探,但谅他们也查不出什么。”
太后低声斥道:“行事怎如此大意?!”
皇上把头垂得更低:“是我一时疏忽。”
太后平了平气,看着身边高大挺拔的男子,眼波忽然变得温柔,一圈圈荡漾开。她伸出柔弱无骨的手,握住皇上的手掌,微微眯起眼睛的模样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哀家不是怪你,哀家只是担心。姬胤礼如今变得越发难以捉摸,哀家实在猜不透这其中的用意,故而才会如此不安。”
皇上眸光一闪,道:“母后难道不觉得,然儿也与以往不同了么?”
太后蹙起眉尖,道:“说起这事,哀家也深感疑惑。这么多年来,为了掩盖你我之事,我们明面上都刻意冷淡,按理说不该有人知道此事才对,然儿怎么会知道呢?再说了,纵使知道了你我之间存有私情,她不跑来质问我,也该质问你才是,怎会默不吭声地就信了谣言?就算她对老五日久生情,可老五这人疑心病那么重,又怎么可能轻信她?可他们,倒互相信任的很。”
皇上试探地:“莫不是有人假扮……”
“不可能,”太后幽幽道:“然儿的饮食起居,都是梅蓉打理,若是有人假扮,梅蓉不可能发现不了。至于老五……”
皇上垂眸道:“无双已经确认过了,如假包换。”
太后沉吟道:“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道:“现如今最重要的是,究竟还有谁知晓你我之事?”
太后脸色一沉,道:“不错。翩然究竟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她有没有对别人说起?冀王又知不知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若传扬出去,只怕会动摇民心,叫冀王有了造反的由头。”
“以母后之见……”
太后漂亮的眼眸闪烁着冰冷的杀意:“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一片寒意在心尖弥漫,皇上道:“包括杨翩然?”
“不,”太后道:“还不是时候。杨启峰虽是我的姐夫,但也是翩然的爹。他一向对翩然宠爱有加,冒然对他的宝贝女儿出手,只会适得其反。”
皇上垂眸道:“孩儿知道怎么做了。”
太后仰头看他,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越来越冷酷:“怎么?得知不用手刃你的然儿,高兴了?”
“母后何出此言?”
“哼!”太后怒道:“休要瞒我。别以为哀家不知,你近来对翩然,实在不同的很。皇上,你该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皇上笑了,笑得比任何时刻都美,一丝邪气在眼底凝结成霜:“母后这是怎么了?孩儿不过是在做该做之事,倒是母后,为何一反常态,总是有意无意挑拨朕与然儿的感情?难道母后不想然儿重回朕的怀抱?不想杨家军归附朕?”
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露出娇嗔的表情:“这说的哪里的话?皇上多虑了。”
皇上不动声色地笑着:“朕与冀王已经开战,冀王现如今恐怕早已搬救兵去了。朕记得离京城最近的桐城就有冀王的八千精兵驻守,桐城以南的官州守军大将柯志雄曾是他麾下猛将,手下拥有三万精兵。只要请来这两大救兵支援,京城危矣。算一算,救兵最快也要十日才能赶到。母后何不趁这十日,说服杨家军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