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冰冷，他只是随意地瞥了曹振轩一眼，仿佛对他不是很感兴趣一般，然后将目光落在淇钰身上。
他的眼睛很黑，如同子夜，没有一点光，即便是被明亮的烛火映照着，却仿佛将那些亮光都吸进了眼底，除了黑色，别的什么都没有。
只怕没有人愿意与他对视。
除了淇钰。
淇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灰衣人的真面目，从前遇见的寥寥几次，都只是见过他的背影罢了，青台山鹿蜀楼前，郾城的奇宝阁，东海灵鹫岛，还有东海修罗岛上的负空间。
淇钰的眸光一沉：“怎么舍得露脸了？”
那灰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淇钰却并不在意，只是继续道：“你为何要收集星河棋子和白头签？你知道它们里面藏着的秘密？”
灰衣人沉默着，过了很久，他的嘴唇终于动了一下，只是吐露出了两个字：“密码……”
淇钰微微一怔，那上面的星际文字母，是密码？是开启什么的密码？既然有密码，那锁呢？
“阿钰小心！”曹振轩突然一把扯开淇钰，同一时间，一声巨响凭空响了起，整座楼都随之颤抖了一下，瓦片哗啦啦地往下滑落。
亮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灰衣人逆着光的面容显得愈发神秘而诡谲，他的速度极快，如一道淡灰色的影子，倏然间窜到淇钰的面前，五爪如钩，伸手向他抓去，行动间满是志在必得。
淇钰自然不会任由他抓住自己，他迅如闪电一般，一把抓住了那只犹带着灰色残影的手，紧接着单手猛地一使力，将那人扯起来摔了出去，撞在置物架上，霎时间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置物架一排一排地轰然倒地，发出凌乱的声响。
然后灰衣人还未站稳，便又再次向淇钰扑了过去，深灰色的衣袍在昏暗的房间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残影，如同一只穷追不舍的夜枭一般。
一旁的曹振轩倘若不是用了神识，双目几乎追不上他们的速度，因为两人实在是太快了，他什么都没看清，只见那一排排一人高的置物架摔得七零八落。
再一次被淇钰击退之后，灰衣人不再试图攻击，他的脸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只是手中开始缓缓浮现起亮蓝色的光芒，愈来愈盛，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淇钰，吐出几个冰冷的字：“外来者……”
毫无情绪，却又让人感觉到他的厌恶与鄙夷。
话音一落，他再次扑向淇钰，掌间危险的亮蓝色光芒在空气中因为速度太快而拉成一条长而细的光带，似乎不杀死淇钰，他不会罢手一般，执着得惊人。
淇钰微微皱眉，将身后的曹振轩猛然往旁边一推，迎着那一抹灰色残影而上，同时，他的指尖开始有金红色的光芒缓缓飘落，迅速地与那亮蓝色的光芒对上。
强大的能量波震荡开来，霎时间轰然之声大作，楼阁即便是有法阵加持，如何能承受得了这样巨大的冲击，几乎是半个楼顶一瞬间塌陷下去，瓦砾与断裂的木头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把剩下的半个楼皆尽掩埋了。
金红色与亮蓝色交织的光芒却如同涨潮的波浪一般，层层往外推开，所过之处，树木尽折，巨石崩裂，天上正飘洒着的鹅毛大雪更像是被人吹了一口气似的，沸沸扬扬地往旁的峰头飘去了。
那动静着实不算小，一时间，整座千机阁都被惊动了，数百道灵光从各个峰头与楼阁窜了出来，各长老与分阁阁主停在空中，望着不远处的兵器藏宝阁，面上神情惊疑不定。
雅阁阁主李俨卿微微皱着眉，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在突破？”
“不太像，”赭老摇了摇头，望着那渐渐消散在空气中的金红色光芒，语气凝重道：“怕是有人不请自来了，才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另一名长老接言道：“不如我等下去，一看便知。”
赭老制止道：“不可鲁莽行事，此事非你我一人之力可以解决的，”他说着，目光一转，眉头皱了一下：“那是谁？”
众人皆极目望去，只见兵器藏宝阁此时已然成了一片废墟，一道白色的人影一闪而逝，轻飘飘地落在那废墟顶端，随手一拂，便有大片的砖石废木被掀开了。
李俨卿面上的表情微微一滞，语气怪异地答道：“那……似乎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他怎么也来了？”
众人：……当真是不怕死。
“杨慎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赭老紧皱着眉，斥道：“胡闹，如今敌势不明，让他赶紧回来！”
李俨卿有点尴尬地回道：“这……”
赭老看他，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
“他那个脾气，一向懒得听我的话……”
赭老差点气得头顶冒青烟了，眉毛都快要飞起来，指着众人怒气冲冲骂道：“一个个都是怎么做师父的？！需要我来手把手教你们吗？关键时刻连徒弟都使唤不动？几百年的修炼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么？”‘
被无辜牵连的众长老与阁主：……
李俨卿几乎要被众人眼睛飞出来的刀子给扎成筛子了，他忍不住撇开脸去，赭老是阁内的分量可以说是仅次于阁主张沽了，是以他就算把众人骂得狗血淋头，也无人敢反驳一句，俱是老老实实地听着。
却说兵器藏宝阁那边，曹振轩努力地从废墟中攀爬起来，因为淇钰最后护住了他，是以在那一场巨大的冲击下，即便是整座阁楼都塌了，他也毫发无损。
“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