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嘴上虽这样说,蒋潭的头一低下来,李泽溪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抚上去,“今天发蜡涂少了,没完全定型。”
“嗯,早上起晚了,”蒋潭说着,调试好手中的相机就去忙活了。
李泽溪一边看他工作,一边慢悠悠地收拾着工具箱。
等蒋潭拍完最后一组,确认无误后,回头对李泽溪潇洒一笑,比了个手势:“收工。”
李泽溪提着工具箱一立而起,跟在他后面准备离开,宋少轩迎面走来,客气地邀请:“刚好到中午了,不如留下吃个便饭再走?”
蒋潭笑看了李泽溪一眼,也客气地说:“宋经理工作忙,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宋少轩也不再多让,客客气气地把两人送到大门口。
蒋潭一路揽着李泽溪的肩膀,直到上了车,李泽溪才面色一松,紧绷了一个上午的情绪得到缓解。
“你们认识?”蒋潭边打方向盘边问。
“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李泽溪不打算隐瞒。
“看起来关系匪浅啊,他对你挺上心的。”
李泽溪嘴角一扯:“这你都知道。”
“刚刚你进来的时候,他一直在看着你,你不知道?”
刚刚他逃进摄影棚的时候正是掩饰心慌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留意,再说了,就算知道又能怎样——
“他快结婚了。”
“哦,怪不得。”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停了车,两人在一个小饭馆里吃饭,中午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
“这没什么的,或许会有一些痛,但是很快就没什么了。”蒋潭突然幽幽地说。
李泽溪意外地抬头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蒋潭自嘲地笑了笑,说:“我是过来人。”
李泽溪明白他这是在安慰自己,有些感动地说:“嗯,我明白的。”
蒋潭又说:“那个他也结过婚,不过后来又离婚了。”
“我们情况不一样,你的他只是离过婚,而宋少轩是将要结婚,就算将来……那也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李泽溪有点黯然,他想了千百种转圜的余地,却是步步死棋。
“不,”蒋潭摇摇头否认,“我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相爱的时候,他突然有一天告诉我他要结婚,然后我们就分手了。而两年后他又来找我,说他离婚了。”
“那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李泽溪好奇地问。
蒋潭点点头:“他说他心里一直放不下我。而我那时候,对他旧情也未了,也懒得再折腾,就随心意走了,我们就这样又在一起了。现在还在一起,可似乎,又少了点什么。”
蒋潭说得轻描淡写,那两年夜不能寐的痛苦三言两语怎能说得清,说是旧情未了,其实是伤口还未愈合,又被当事人给生生撕开,不能自己痊愈,就只有与他纠缠才是唯一的解药。
“我一直以为你过得很潇洒……”李泽溪喃喃地说。
“喜欢出远门的毛病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那两年我走了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人,可回想起来,那两年似乎又都什么都没见到,什么地方都没去过。每次出发,我都会忍不住想永远不回来会怎样。他是会满世界找我,还是留在原地等我。”
“有区别吗?”
“如果我真的想走,他找也不会找到,留在原地等我,而我永远不再回来。”
“你会这样做吗?”
“不知道,我每一次出发,都会觉得很累,之所以洒脱,其实大概是我心底觉得他不会再离开我了吧。”蒋潭舒展了一下眉毛,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李泽溪失笑:“所以你这是……向我炫耀?”
蒋潭连连摆手:“我可没这个意思啊,我原本是想安慰你来着,哎,菜来了,吃饭吃饭。”
吃完饭,蒋潭把李泽溪送到校门口,临下车前,蒋潭点了一根烟,对李泽溪说:“明天不用来了,这两天都没什么事。”
李泽溪点头,挥手跟他道别。
“嘿!阿泽!”
还未等他转身,后来就传来一声熟悉的招呼声。李泽溪转过身,就看到了一脸笑容的小段。
“来找吴平吗?”李泽溪下意识地就问出口。
小段挑了挑眉毛:“我找他干嘛,我就在这上学。”
“上学?”这次是换李泽溪惊讶了,“你考来我们学校了?”
“是呀,离家近嘛。”
李泽溪笑:“是啊,距离近。”
他心里想的是,这下看吴平还怎么躲。
吴平也没有躲,隔天李泽溪就在学校食堂里见到他俩一块吃饭,李泽溪端着餐盘坐过去,小段眨眨眼:“李泽溪同学,你不觉得自己很闪亮吗?”
李泽溪也冲他挤挤眼睛:“段臻同学,你见到学长都不知道拿出点礼貌来吗?”
小段撅起嘴巴,拿筷子敲了吴平的餐盘一下:“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告诉他的?”
吴平皱了下眉头,“别闹。”
小段不乐意了:“谁闹了?又说我闹,跟你开个玩笑都不行。”
李泽溪嘴角有些抽搐,他最不擅长围观别人吵架,搞得自己手足无措,眼看吴平的脸色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有些想端盘子走人了。
这时吴平转过脸来问李泽溪:“最近还在蒋潭那兼职?”
“是啊。”李泽溪说。
小段见吴平又无视自己,闷闷不乐地在一边戳米饭。
“蒋潭过段时间可能又要走了,到时候你的兼职也可能做不成了。”吴平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