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声线再次响起,带了点犹豫:“其实你可以留下来。”
离墨扬起讽刺的笑容:“我留下,换他去死?”
缚沉默。
“那家伙,平时那么精明,在这件事上倒像个白痴,”离墨自言自语道,“他逆天行事,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现在还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不周山。”
“或许他早就知道,他可能正做着和你一样的打算。”
离墨闻言喃喃道:“那就更不行了。”
缚静静的看着他。相似的场景他已经经历了无数遍,凡人总会为了所谓的爱,奋不顾身,这种行为他曾嗤之以鼻,但不知为何,如今落入眼中,竟会生出唏嘘感。
离墨突然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眼神惊奇得像是他脸上开出了花。
缚心底泛起不适感,他蹙着眉。
“你发现没有,你脸上的情绪越来越多了。”
“无稽之谈,我岂会拥有人的情绪。”
离墨不屑的说:“说得好像你喜欢钟鼓就不是人的情绪一样。”
“休要胡言。”
离墨狐疑的盯着他:“你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
缚摇了摇头,缓缓道:“我没有爱人之心,但我必须和他在一起。”
“哈?”离墨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这什么歪理?”
缚垂眸,不想再谈。火光旁,长长的羽睫打下鸦青色的阴翳,模糊了神情。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暗将他的影子拉长。
离墨坐起身,盯着他看了会,低声道:“那钟鼓不是很可怜。”
“可怜?”
“不是吗?他爱你,可你不爱他。”
“可笑,不要用你的标准界定我和他,你口中的爱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他重新恢复冰冷淡漠的表情,对世界的关注还不如对外面的那片冰雪。
离墨埋头自嘲的笑了笑,期望他有心还不如期望遐从没干过那些蠢事。
“时间到了。”
离墨的贴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
“你还有最后的后悔机会。”
离墨置若罔闻,径自抱起地上的琴,站直身体,拍了拍沾灰的衣服,率先走出去,他的背影坚毅难以动摇,侧着半张脸,轻轻瞟来的一眼,带着不羁的意味然而眼神透出他无法撼动的决心:“走吧,趁他还没回来。”
缚却站在原地没动,他伸手左指,在他手指的远方有一束耀眼的光柱,即使隔了很远都能感受到光芒中散发的圣洁威严的气势。
离墨挑眉:“你不陪我去?”
缚回道:“这条路你得一个人走。”
离墨不置可否,轻声哼了一下。
“你要走?”一个低沉的声音□□来。
离墨身形一僵,显然没料到他会回来的这么快,而一个恍神缚的身影也不见了。
离墨转过头,对上遐阴沉得快滴水的脸,坦然点头。
“去那里?”遐指着那道光束。
“是。”
“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知道。”
遐面无表情的说:“你在找死。”
离墨不避不闪直视他,神色异常平静。
对方的态度让遐感到不安,他按捺下心头怒火,尽量缓和语气:“先回去再说,如果你是对我的某些做法产生误解,我可以解释。”
离墨脸色松动了一下,他半信半疑的盯着遐。
遐道:“我保证。”
离墨冲他嗤笑一声,那样子像是在说——你还有信用?
遐被他的眼神噎了一下,从他记事以来,还没这么忍气吞声过。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始终有股违和感萦绕在心底,尤其是离墨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既让他生气又让他感到莫名不安,所以离开后没多久,很快又折返。当他回来后,看到离墨抱着琴正要离开,还是和缚一起,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
遐心里的惊涛骇浪离墨全然不知,他在思考遐那句话的可行性,最终他点了点头。
“你想从哪里听。”昏暗的洞窟中,火还燃着,遐坐在离墨对面,他们身外是茫茫飞雪。
离墨侧了侧头道:“你的身世吧。”
遐愣了一下,他以为他会先问长琴的事,不过他很快整理了思绪,缓缓道:“我本是神农手植两枚神实中的一个,由阴阳二息调和交融,日月二神哺渡神息而生。哥哥种出来的唯二的果实,一枚交给了伏羲,一枚遗落下界。”
离墨目光一闪,想到了某种可能,他道:“所以伏羲和太子长琴是你的两位父亲,而且你在下界可能还有个兄弟。”
遐皱起眉,显然并不认同这个说法,轻描淡写道:“只是血系相同罢了,我的亲人只有哥哥。”
离墨摆摆手:“少来,你那么看重太子长琴。”
遐语塞。看重么,他仅仅是习惯性关注那位仙人。
“等等,如果是这样,他怎么会被贬落凡间,还受到那么严苛的惩罚。”
遐看了离墨一眼,意味深长道:“即使是神也会嫉妒。”
离墨愣住了——嫉妒?
“天界何其多的琴师,虽不如长琴技冠三界,却也琴技卓绝,捉拿悭臾为何偏偏派了他,他与悭臾交好虽不算众所周知,但至少伏羲知道。”
离墨恶寒起来,有种在看八点档狗血剧的错觉。
“这件事本是避着长琴的,可不知他从何处得知,自请与水火二神下界捉拿,伏羲一怒之下允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可即使如此,伏羲怎会忍心将他贬落凡间,承受永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