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医生,幸亏现在控制下来了,他很担心你。”
“担心”。威廉冷冷咀嚼这个字。他对tenth的担心敬谢不敏。
“你饿了吗?”赵祁收拾起东西,“我让人送食物过来?”
“我只有一个问题。”威廉盯着他的眼睛,“马尔斯,他怎么样。”
赵祁对他的坚持无言以对,“你真的很喜欢他,对不对?”他抬起了手又落下,终究放弃了对威廉的安抚,即使后者眼眶红得像是下一秒就会哭出来。“节哀。”他表情真挚,看起来并不像作假。
威廉在他跨出门的那刻恨不能掰断腕间的锁链!“我要看他的尸体!”赵祁停下脚步,“你们说他死了,我要看他的尸体!见不到他的尸体我不会相信你们!”
赵祁听着身后金属激烈碰撞的“哗哗”声响,面无表情中带上些无奈,“埃德蒙兹死于爆炸,莱昂先生,”他回过身,看着威廉的眼神就像看着固执不听劝的孩子,“爆炸源就在他对面六英尺开外。你要尸体……抱歉,莱昂,我恐怕就算是神也难以将那些碎块拼接起来。”
梦中的场景萦绕眼前。威廉想到他说的话,又记起覆盖住口鼻的浓郁的血,想到那些搅碎的尸块……他冲到床边大吐特吐,几乎要呕出肺里的血!
……
“人怎么样?”腓特烈兴致勃勃摆弄着面前那盆植物,看上去不甚关心地问。
赵祁坐在他对面,瞥了眼门扉半掩水流声作响的浴室,“烧暂时退了,没吃饭,吐得倒是很厉害。要给他准备食物吗?”
腓特烈点头,漫不经心又问,“恐慌症严重吗?”
“给了他药,”平头男人耸肩,“但他拒绝服用。”
“必要的时候给他灌下去,不管是死于过呼吸还是自己的呕吐物,对于莱昂家的人来说都太窝囊了。”食指一弹叶片,腓特烈收回手,胳膊搭上犀牛皮的沙发背。他看着赵祁,嘴角噙着的笑意透露了心情的愉悦,“埃德蒙兹的尸检出来了吗?”
赵祁又瞥了眼浴室,在确定水声未停后向前探身,凑近到腓特烈面前,压低了嗓音,“我们没在现场找到与埃德蒙兹匹配的dna,也没发现他的尸体。”
腓特烈笑脸一僵,明白过来这代表了什么。他摇摇头,“我算是看出来了,上帝爱他。你怎么跟威廉说的?”
赵祁对他的前一句话不予置评,“我告诉警探他的爱人死了,因为离爆炸源过近尸骨无存。”
“所以才发作了恐慌症,”腓特烈觉得有些好笑又可怜,“为了埃德蒙兹这样的人……做得很好,阿祁,”他话锋一转,夸道,“继续打消他的信念,确保他的信息素指标正常,滞留在这的期间如果他发了情,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外面还是紧急状态?”
“不会太久。”腓特烈信心满满,“过久的紧急状态会造成城市恐慌。迫于压力,就算格里芬再有权有势,市长也不会向他妥协更长时间。出不了一周,紧急状态会被表面叫停,至少那时候纽约城的出入不会像现在这样完全封锁了。”
“表面?”赵祁机敏地抓住,并重复了这个词。
腓特烈悠然一笑,“威廉六年前的失踪让纽约警局加班了一个月,我相信这回只会有增无减。不过,等紧急状态一结束,格里芬对于机场船渡火车大张旗鼓的排查将被强制中断,就算调查由明转暗,我们也能借此脱身离开。”
“希望吧。”赵祁坐向后,放松地靠上沙发背,“或许我们可以问问警探?他的兄弟得要多久才愿意放弃他?”
这对主仆对视一眼,一齐转头望向立在浴室门口有一会儿了的金发警探。
威廉注视着沙发那的漂亮男人,神色冰冷。如果不是右腕与墙壁相连的精致锁链,他捏着的拳头下一秒就会砸上腓特烈的脸。而那一拳注定不会是绣花枕头。
“你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腓特烈微笑着回以注视,“你怎么说,威廉?格里芬这回会坚持多久?”
“只要他想。”威廉慢慢地说,嗓音沙哑不堪,腓特烈怀疑他躲在浴室里哭过。
这个回答相当于没有回答。赵祁一直听闻警探直爽,大概埃德蒙兹的“死亡”刺激得让他走哲学路线了。
“过来坐,别站着。”腓特烈拍拍身旁的位置。威廉稍作迟疑,依言走过去坐下。腓特烈让赵祁拿出氯硝西泮,“听话,把药吃了。”
威廉在看到那眼熟的橘黄色药瓶时身子一僵,坚持不去碰它。
“我没法24小时都照看你,阿祁也是。”腓特烈把小黄瓶朝威廉推近,“如果你不想成为第一个死于恐慌症的莱昂,就把药吃掉。”
“你们说马尔斯死了……”威廉看着越来越近的药瓶,脑袋里循环往复的画面再度浮现。药瓶、茶几、赵祁——眼前的景象模糊扭曲,他又看到了满目鲜血。
腓特烈敏感地注意到他颤抖的手指与不正常的呼吸,挫败地想把一整瓶药片都塞进他嘴里。“去拿针剂,阿祁!”他挪过去将金发一把圈进怀里,拍打他的脸反复呼唤他的名字。“醒一醒!跟我说话!威廉莱昂!”
威廉没法听到他。他一会儿听见那声低柔舒缓的“ boy”,一会儿又听见马尔斯最后说的“等我回来”……他想他无法承受,就是无法承受!一个人、又一个与他如此亲近的人死在他的面前!
作呕感在胃里盘旋,想吐却吐不出的感觉更加恶心。威廉并不清楚耳目堵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