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男女的，女女的，大概是怕我以后遇到骗子吧。反正我从有记忆开始我妈就那这些当睡前故事或者吓唬我让我乖乖听话的故事讲。我听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儿经验。分明别类地来讲，爱情故事无非两种，最后在一起的，最后没在一起的。你觉得你跟王子殿下会属于哪种呢？”
休厄尔一时无语，他心中想的却是，显而易见，他与王子不会有结果。身份有差，地位有差，使命有差。他不敢奢求，不敢多想哪怕一点点。
“唉，”卡洛琳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挥了挥手，“王子殿下都没你这么消极。”
休厄尔起先没有反应过来，待意识到卡洛琳话中的意思，不由震惊抬头，“什么意思？”
卡洛琳避而不谈，继续说道：“但凡最后在一起了，除了少部分顺风顺水的，绝大多数都历经坎坷。别说人和半龙，人和龙都有真心相爱突破世俗桎梏和和美美生活在一块的呢；也别说什么王子需得配公主这样的设定，我妈说了，早就不流行了，王子和骑士才是绝配。努力去砍断横在面前的荆棘，必要的时候可以死皮赖脸一点，要学会敞开心胸，坦白诚恳。这是我的经验。”
休厄尔沉默不语。
卡洛琳起身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但卡洛琳这一通话说完，休厄尔还是很迷惘，不知如何是好。
卡洛琳甜甜笑道：“他是需要你的。他自己承认这一点。至于你们之间的问题，总是可以想办法解决的。”
话音刚落，埃尔莎和泽诺就捧着果子回来了。
鲜艳欲滴的浆果送进口中，休厄尔看着泽诺的侧脸，片刻后狼狈移开目光。他尽力镇定地多深呼吸了几口，默不作声地将浆果一颗颗送进嘴里。这顿沉默的午餐结束之后，休厄尔稍稍致歉后重新回到了小潭。潭水还是淡红色，休厄尔脱了衣服，下了水，寒冷的水冻得他一个激灵，但是咬牙忍过了。
埃尔莎奇怪地看着休厄尔离开的背影，目光疑惑，下意识看向了卡洛琳。卡洛琳似乎是觉得果子美味，一脸幸福，对于埃尔莎的疑问，她口齿不清地回答：“他自虐呢，别管他。”
泽诺心神不定，频频望去。
卡洛琳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见泽诺还是决心起了身，她忽然开了口，声音故意压得低沉严肃：“他可是恶龙血脉，你想好了吗？”
泽诺愤然回头，“你说的，秘境中的龙和那些……野兽，根本上不一样！”
“只是基于这一点吗？那你会失望的。再不一样，也都有相似的外形和脾性，包括那个你嗤之以鼻觉得无比恶心的发情期。”
卡洛琳的嗓音温柔惑人起来，“没有什么一样不一样的。你喜欢他，这些东西就不重要；你不喜欢他，这些东西也不重要。”
“你喜欢他吗？”卡洛琳步步紧逼地问道。
泽诺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有些色厉内茬的凶狠，良久，他才艰难说：“我不知道。”
卡洛琳的眉宇间似乎有些失望，但是没有再说话。泽诺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去了小潭。
埃尔莎抬眼看卡洛琳，轻声问：“他们怎么了？”
卡洛琳噘着嘴，又嚼了两粒果子，“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结局，以后我生个可爱的女儿，能把他们的经历当睡前故事讲给她听。”
第22章 r8.12
水底很安静，隔绝了一切嘈杂的声音。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混沌的红色，他的金发在水中丧失了颜色，他的睫毛一直在轻轻地颤抖，他想起很小的时候和母亲四处流浪，他不得不习惯于不轻易与人建立亲密关系，因为分离总是会让人心里不舒服。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觉得泽诺只是依赖他，他何尝不是依赖他？他有传承自母亲的温和性情与愿意照顾别人的温柔，也有后天经历所造成的封闭、惯于与人保持疏离关系。但他也需要一个寄放感情的人……也许正是因为遇见了这样一个人，才有这样的感情需要寄放。
一直到了自己的极限，休厄尔才从水里冒出了头，他的脸上挂满了水渍，长发凌乱地贴着面颊。
岸上，泽诺正静静地看着他。
休厄尔看了他的一眼，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是卡洛琳那句“王子殿下都没你这么消极”，一时则是那个夜晚泽诺的愤怒言语，“半龙果然都是极其下贱的物种！”彼时他那样说，语气又厌恶又痛恨，听得休厄尔的心狠狠一颤。
他保持着镇定，朝泽诺轻轻笑了一下，重新又仓皇地钻进水底。
他需要安静，需要这样的寒冷浇灭他滚烫炽烈充斥妄想的心。
水很冷。泽诺伸手试了试，迅速收回。
他看着涟漪渐息的水面，也很迷惘。“我又做错了什么吗？”他低声自言自语，眉头微蹙。
水真冷啊，泽诺小心翼翼地下去，哆嗦了一下。
他在水下找到了休厄尔，抱住了他，潭水冰凉，而休厄尔的身体滚烫。
他们的脑袋冒出水面，休厄尔吃惊地望着他，泽诺眨着因为进水而不舒服的眼睛，凑上去舔了舔休厄尔的唇。休厄尔愣住了。潭水不深，这个姿势刚够泽诺的脚尖抵在潭底，他搂住了休厄尔的脖子，半裸的身躯紧紧贴着他。在冰凉的水里，休厄尔的一切细微但炽热的反应都能被他清晰感受到。
休厄尔也抱住了泽诺，但是只是带着他往岸边划去。
泽诺的心脏咚咚咚地跳了起来，他不知道休厄尔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