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血蛟,谁知他过了那么久仍未忘记,终究千里迢迢,为他而来。
或许注定发生的事,不管他怎么阻止,仍然会发生。
他有种突如其来的绝望感,满心都是空茫。碧公子也就罢了,青龙王态度暧昧,碧公子他未必会长留岛上,可是赤龙王对那血蛟如此痴心,他们是注定会在一起的。他就是扮成血蛟讨好玄龙王,也终究会有认出来的那天。
他浑浑噩噩的,当晚的情事便很是心不在焉,玄龙王进入他时,他虽然呻吟喊叫,但眼神一片空洞。
玄龙王即将有了新欢,对于他这个等级的小人物便不大在意。他再怎么喜欢冷情高傲的人,也注定不会在一个不算天姿国色的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玄龙王很快chōu_chā几下,放开了他,随手用罗衾盖住了他的身体,侧卧在他身旁,沉沉睡去。
他看着玄龙王无辜的睡颜,心里却是冷得发疼。
明天就到玄龙岛驻地,被人当面认出来,还不如现在就离开,玄琦早就是个罪奴,也不在乎当个逃奴。以後再见到玄龙王时,玄龙王眼中的自己,想必又是一番模样了。
他勉强支起疲惫的身体,缓步向床外移过去。在玄龙王房中卷了两锭银子,随即趁着夜色走出船舱,跃入水中。
他在玄龙岛上十余年,又怎么不会水性?只是那玄琦出身中原,他又不想玄龙王起疑而已。
照船夫估计,明天清晨就到龙江口,只要按着船行的方向游两、三个时辰,大约就到岸边了。到时换了衣裳,再尾随玄龙王,时不时地乔装成血蛟,苟延残喘几个月。
他才下了水,便听到水面有重物落下,水花四溅。
在水下视物并不甚清,他心知有异,不敢浮出水面,继续往下潜水,却觉水浪声频频而起,脚踝忽然被人抓住,一股大力传来,竟是被人往身後拽去。
他大是惶急,只道是水怪,奋力往前游着,却觉後颈一痛,随即晕了过去。
第十章
醒过来时,天色仍然一片漆黑,他躺在地上,动了一动,便觉得手腕极为沉重,睁开眼看时,手腕脚踝被重镣钉死,这是龙宫岛对桀骜不驯的外来货物的方法,铁链极为粗大,并且不能解开,只能用利剑斩断。
「不识水性,嗯?」玄龙王站在一旁,俯视着他,脸上神色不明,手中拿着一支蜡烛,他忽然想到了最初看到玄龙王手中拿着蜡烛的情景,不由打了个哆嗦。
「你身上连奴印都没有,开始我还当是墨蛟办事不力,後来才想到,那小子办事一板一眼,循规蹈矩,岂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放过一只漏网之鱼?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潜到我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烛火下的玄龙王容色毫无一点瑕疵,他头发也是湿的,不停地往下滴着水,落到地面上。
他低声道:「在下原来叫常染,太仓人氏,到了玄龙岛才改名叫玄琦,如今离中原这么近,小人思乡心切,所以才想早些回返中原,还请龙主开恩。」
「说谎 !」玄龙王哼了一声,「那玄琦什么都好,却是个小镖局的镖师,气质远不如你。你该不会是皇帝老儿派来做探子的罢?」
墨寒苦笑了一声,道:「若在下是探子,又岂会轻易离开?」
玄龙王将蜡烛贴近他的脸,似乎想用火焰炙烤他脸上的易容药物。他紧紧闭着眼睛,几乎动也不动,只觉得面颊微微发烫。
「不错,你果然没有易容……」玄龙王颓然坐倒在地,蜡烛也放在了一旁,他思索半晌,忽然冷笑了一声,「可是你也绝不是玄琦。他的声音不如你好听,容貌也不如你标致。其实这十几天,你的容貌一直在微微变化,甚至是往我喜欢的方向……我早该想到了,你是吃了玄龙珠 !」
墨寒只觉得全身发冷,仿佛所有的血液忽然凝聚成冰。
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谁知竟然会来得这么快,让他措手不及。
玄龙王冷冷道:「玄龙珠我早就扔了,你是看到我扔了以後偷偷去捡吧?」
墨寒没有吭声,玄龙王只是一直住在玄龙岛,周围又全是奉承他的人,难免显得骄纵任性了些,但他极为聪慧,不用多久自然会猜到。
「你一定在我身边很久了罢?居然敢骗我,你好大胆子 !说 !你究竟是谁?骗了我多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还易容成了谁?」
「属下……无心欺瞒龙王……」他低声说着,喉间滚动着想要努力发出声音,却是不能成句。
「住口 !你还想用这张脸骗我么?」他撕了一块衣袍,盖住他的脸,双目间尽是仇恨之意,象是恨不得用这块布将他捂死。
触及到玄龙王目光中的恨意,他不由得心脏一阵抽搐,却是被破布盖住了脸。泪水象是还没有流干似的,不断从眼中流出来。
他感激玄龙王赐予的黑暗,让他终于能痛痛快快地宣泄自己的痛楚,即使玄龙王现在一剑刺死了他,他也只会觉得感激。
「说,你究竟是谁?是玄意还是玄语?还是墨霜?墨蝶?弄墨?……」
他一路猜下去,但黑布下的头颅却动也不动,象是不愿开口一般。
玄龙王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厌烦:「罢了,你也不必说话,我不想再听你用这声音诱惑我,你能潜到船上,看来在岛上也有不小的本事。明天我就带你到别院关押起来,飞鸽传书龙宫岛,让墨蛟来处置你。你的事我也不想管了。从今往後,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