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来,不会有好事,裴照同他商量:“这时候已经晚了。你自己有车,不然明天再回市里?”
凌桐没有说话,裴照在这沉默里渐渐不安,然后那头传来一声叹息,细不可闻,他就这样挂了电话。
裴照哀叹命苦,打车直奔山里,不知那边是什么状况。
李婶出来开了门便消失不见。月色很好,风里有林木香气,秋虫在草间低吟,这夜晚幽静安宁。
裴照站了一会,才进了客厅,他不在那里。房间里也没有人。静静地听,似乎有水声,他寻声而往,终于见到了凌桐。
秋夜已然寒凉,虽然是室内泳池,常人也禁不住这温度吧。
裴照走上前说:“我来接你了。”
凌桐不语,在水里游了好几个来回。裴照耐着性子等,见他没有结束的意思,索性坐在椅上闭目养神。
凌桐忽然在水里挣扎呼救,裴照当然不信,闭着眼不理他。紧接着水里又是两声惊呼,水花扑腾一阵,慢慢平息。
裴照再不能不管,甩了鞋就往池子里跳,凌桐闭着眼躺在池底,裴照急忙将他拖上来。
“要不要紧?是不是腿抽筋?我以为你逗我的,你快睁开眼睛!”
任他怎样拍打,凌桐还是闭眼不动。裴照按压着他的胸口,伏□去,凌桐蓦然双目张开,笑弯了眉眼。
裴照往后坐在地上,将湿外套脱了,恨道:“我怎么总是上当!”
凌桐站起身来,笑得像只狐狸,“……生气了?”他眨着眼睛,似乎问得小心翼翼。
裴照叹了口气,说:“我的西服毁了。”
“我赔你更好的。”他笑得若无其事。
裴照劈头将湿滴滴的衣服砸在他身上,怒道:“凌桐,你不要太欺负人!我是为你工作不错,可不是你戏耍的玩偶!”
“这样就恼了?”凌桐依旧不以为意,“还是你一早就对我有气?”
凌桐微笑着,水沿着颀长匀称的身体往下滴,裴照转开头不看他,走远了拿毛巾擦头发。
池水漾动着,浮光映在壁上,一晃一晃的,像碎的月光。凌桐赤着足走来,身上也似披着光,浅淡柔和。他拿过他手上的毛巾,扔在地上。
他抓住他的手,十指交叉相握:“你这手指纤长漂亮,怎么可能不会弹琴?”
他摸他的嘴唇,慢慢移到喉结处:“你这嘴唇鲜润如花,声音清泠像山里的风雨声,怎么可能不会唱歌?”
他双手在他背上滑下,落在腿上,复向上,猛力箍住他的腰,使他贴紧自己:“你双腿修长,腰身如柳,怎么可能不会跳舞?”
裴照说不出话来。他不知这人无耻的狡辩能令他脸红,湿衣贴在身上薄如蝉翼,使他们紧密无间,他用力将他推开。
但凌桐又低笑着将他抵在墙上,眼里似有魔力,柔柔地看到他心底去,裴照动弹不得,他凑在他耳旁轻声说话,温热的气息惊得他一颤。
“我不会让赵亚伦误会你。”
然后,他的唇压上来,辗转吮吸,温柔致死。
“你瞧,他并没有误会我们俩个。”
裴照连耳尖都红了,恨自己反应不及时,白白受他调戏,他使劲用手背擦嘴巴,气恼地转身就走:“不捉弄人你会死啊!”
“浑身滴着水,你要这样子去哪里?”
裴照只得停住。
凌桐将他带到浴室,“向你赔罪还不成?池子里水凉,你浑身湿透了,先洗个热水澡再说。”
浴后他穿着凌桐的衣服,两人身量一般,衣服正合适,出来后凌桐也处理过了,坐在厅里喝酒。
“今天什么事那么高兴?”
裴照没好声气:“郑鸿结婚。”
凌桐再三看他的脸色,咬着唇不说话。裴照心软,不想他下不来台,说:“你要是想道歉,没有必要,我不生气。”
凌桐又看他一眼,委委屈屈:“没人不喜欢我的吻……”
裴照倒吸口凉气,暴怒:“你是猪啊!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凌桐耸耸肩,慢慢啜着酒,不说话。
“这么晚你让我来做什么?你看你也没有回去的意思,我累了一天要睡觉了,客房在哪?”
凌桐指指楼上,继续喝酒。裴照找到房间躺下,半醒半梦间,发觉凌桐坐在窗下,不声不响。
“凌桐?”
“赵亚伦执拗多疑,我若为你多说一句,他会更难缠,不过他以后不会再针对你了。”
裴照坐起来,没有开灯,窗帘遮不住月色,屋里有朦胧的光,凌桐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听来有些寂寥的意思。
“又失恋了?”
凌桐轻笑:“算是吧。”
裴照问:“怎么如此不济?”
“情敌过于强大。”
裴照失笑:“谁及得上你?”
“你是在夸我吗?”他走过来坐在床边。
裴照警觉,立即终止话题:“快去睡觉!”
凌桐笑了一声,顺势躺在他身边。裴照推他不动,只得往里缩了缩,匀出被子盖在他身上。屋里静得很,凌桐很快发出浅浅的呼吸声,裴照合上眼,继续酝酿睡意,凌桐忽然轻声说:“幸好你来了。”
裴照不敢转身,小声谴责他:“你那么多朋友不找,偏以戏耍助理为乐。”
凌桐沉默着,再没有说话。屋里又静下来,裴照侧耳静听山风越过树梢的细碎声响,睡意很快缠上来。
后来,裴照是被楼下的响动惊醒的,他迅速爬起来下了楼。
厅里没有开灯,窗外天色微明